百两!”
那些亡命之徒,没有赏金,都想动手,一听到还有重赏,如何按捺得住?
十几名赌徒,一阵鼓噪,登时像一群野狼似的扑向弓展。
弓展冷笑,对那些亡命之徒的攻击视如不见。足尖一点,突从赌台上平平飞越过去,七星刀如闪电般疾点马其武的咽喉。
这正应了一句俗语:行家一伸手,便知有没有。
小金枪马其武一见弓展出刀的身形和动作,心惊之余,立即大为后悔。
他知道自己打错了主意。
这座大厅说来虽算宽敞,但要拿它来作一处战场,还是太狭仄了。
如果他当机立断,于弓展进厅后,马上发出暗号,十六名各级武士,前后一涌而人,将弓展困在核心,这一战至少可以立于不败之地。
而现在,他想这批乌合之众困扰弓展,等那十六名各级武士杀进来时,熙熙攘攘,乱成一团,又将如何集中力量攻击?
这位小金枪马其武生性邪恶,坏事干尽,一身罪孽,但也一身是胆。过去几十年来,多次死里逃生的经验,已养成了他对事出仓猝的应变能力。
弓展这一刀虽然充满了威力,小金枪马其武依然能在慌乱之中,以毫厘之差,闪避开去。
他的凤翎刀也已出鞘。
凤翎刀果然是把宝刀,刀一出鞘,大厅中立即闪起一片熠熠银光。与七星刀的光彩,往来奔逐,如两团交互腾舞的光球。
弓展对马其武那把凤翎刀显然有着顾忌,好几次他都因为不愿两刀硬接,而放弃了攻取后者要害的机会。
这种投鼠忌器的拘束,会为弓展带来何种后果?
小金枪马其武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发出的暗号,埋伏的十六名各级武士,突如幽灵般,于大厅四周涌现。
弓展对付一个马其武,尚且不敢放手施为,这时忽然又增加了十六名强敌,他将用什么方法来应付这种众寡悬殊的因境?
弓展哈哈大笑。
一干匪徒,全都莫名其妙。这小子差不多已经死定了,有什么值得好笑的?
不过,他们很快就明白了弓展发笑的原因。
唰,唰,唰,唰!四道破空声响,大厅两壁四支儿臂粗细的牛油巨灯,立即应声熄灭。
火光一灭,满厅大乱。
惨嚎、咒骂、尖叫、厉呼之声不绝于耳。
这是可以想像得到的。
一座漆黑的大厅里,除了一名敌人,全都是自己人,你怎么出手?
而弓展的情形,则恰恰相反。
他纵横东南西北,碰上活的就杀,毫无后顾之忧;他现在再也不必顾忌那把锋利的凤翎刀。
厅中人影幢幢,谁是弓展?小金枪的那口凤翎宝刀,根本派不上用场。
这是弓展出道多年来,诛除奸邪,发挥得最淋漓尽致的一次。
他刚才一人独对小金枪马其武,手脚好像施展不开,实则是一种诱敌之计。目的是叫那些埋伏暗处的极乐教徒看了眼红,尽快入厅,来共分一杯羹。
来自天门三十六寨,那批跟着瞎起哄的匪徒,经过一阵盲目混战,一半殆在弓展刀下,一半死在自己人刀下,幸存的一二个人,带伤挣命爬出大厅,也都一身是血,狼狈不堪。
这一战没有维持多久,便告结束。
包括小金枪马其武在内的十七名极乐教徒,只活着逃脱了两个人。两人是见机得快,趁乱溜掉的。弓展无暇查点尸体,也弄不清两人之中是否包括了那位小金枪马其武。
他唯一感到遗憾的是情势太乱了,他无法活捉那位小金枪,逼问长沙颜府那批赃物的下落。
出天马集西北行,没有正式的官道。
弓展和胡矮子,仍照早先约定的方式,一前一后,保持半天行程的距离,沿途留置特定的记号,以便前后呼应。
黎明时分,弓展离集三十里,于路旁发现一座小凉亭,他打算借着旷野清静之处,稍事休憩片刻,不意一进凉亭便看到石凳上已先他躺着一人。
躺在石凳上的,是个髯发如银的破衣老翁。
这老翁的身份介于乞丐与流狼汉之间,身边仅放着一根竹仗和一口布袋,脸色姜黄,略带病容,口鼻中微微发出鼾声,似已熟睡多时。
弓展对这孤苦的老人,油然生出一股怜悯之心,不忍加以惊动,便于另一座石礅上轻轻坐下。
朝阳于东方天际带着光芒缓缓升起。弓展四顾远山麦田,因通宵未眠,心情一旦松懈,不觉眼皮沉重,睡意渐浓。
不料就在这一瞬间,来路上沙尘滚滚,突然响起一阵闷雷似的马蹄声。
弓展睡意全消,立即提高警觉。
因为这一带仍在天门山三十六寨的势力范围之内,在这种荒凉的古道上,根本不可能出现成群策马疾驰的正派人士。
他果然没有猜错。
沙尘弥漫中,一共出现六骑。
两女四男。
两女跑在前头,是一名蓝衣中年丽人和一名紫衣少女,后面四骑上,分别是一名红脸老者,一名枯瘦的老和尚,以及两名衣邋遢的壮汉。
这男女六人,弓展全都认得。
带头两个女人是毒牡丹胡美娘,和慈云庵三妙龄女尼之一的净尘。
后面四个男人,则是由胡美娘一手制造的四名尸杀手:金钟大侠、无为和尚,以及丐帮的两位金仗长老“大肉虎”和“酒疯子”
弓展暗暗心惊。
别说毒牡丹精通摄魂魔法,成了尸杀手功力会骤增数倍,就是在正常状况下,他也没有应付眼前这两女四男的能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