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老嬷嬷一愣,赶忙应道:“好,好,就来!”也许是年纪大了,手脚不甚麻利,倒茶的时候竟将李悦面前的茶碗溢出了大半茶水而不自知,李悦急忙站起,老嬷嬷歉疚道:“真对不住,对不住…”手里的那块抹桌子的大抹布湿答答的随手拎起,去擦李悦的衣服。李悦急退,伸手去挡那抹布,说道:“不用啦!”
谢君恺突然怒道:“妈妈的,搞什么呢,还不赶紧上吃的,老子就快饿死啦!”这下子,李悦反倒愣住了,打从进茶棚起,谢君恺的言行举止就像忽然换了个人似的。正纳闷,对面谢君恺却趁人不备,悄悄冲她眨了眨眼,这下子李悦立时警觉起来。
老嬷嬷哆哆嗦嗦的端了碟馒头上来,那馒头雪白雪白的,正冒着热气。谢君恺随手抓了一只,大口大口的嚼了起来,边吃边叫道:“呸,呸,什么东西,这么难吃。”老嬷嬷讨好的将桌上的茶递近些,说道:“大官人,你喝口茶就就嘴,兴许好些,咱们这山野地方比不得城里,你且将就些用吧。”
李悦重新归座,她了解谢君恺的为人,他如此肆无忌惮的放肆无礼,自有他的道理,于是坐着静静的看着他吃。谢君恺抓了只馒头,递给她道:“小姑娘,好叫你知道,出门不比在家,这个馒头再难吃,也总胜过没得吃,是不是?”李悦见他说话时的模样神气,带着股邪行,竟与郤炀有着几分相似,模模糊糊中感觉像是郤炀在跟她说话,不禁莞尔一笑,接过馒头,也不挑剔,拿手瓣碎了,一点一点的喂进嘴里。吃了几口,觉得干涩难咽,随手端起桌上的茶碗。
谢君恺忽然摁住她的手,将她手里的碗抢了过去,笑嘻嘻的说道:“小姑娘,我请你吃了馒头,这碗茶便算是你请我的罢。”饶是李悦冰雪聪明,此刻也实在弄不清楚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,她淡淡一笑,伸手拎过茶壶,说道:“你背了我跑了那么长的路,也该是我敬你一碗,且拿茶当酒,请谢大哥满饮。”谢君恺端着碗却不喝,反愣愣的看着她。李悦面上微红,嗔道:“怎么不喝啦?”
谢君恺笑道:“不是我不赏脸喝你的茶,只是这一大碗我若是喝了下去,你可就再也见不着我啦!”话音才落,他猛地将茶碗朝那老嬷嬷身上泼去,只听“砰噔”一声,却是那老妈妈踢翻了谢君恺坐着的板凳。
李悦神色大变,从老嬷嬷避过谢君恺泼出去的茶水,到她抬脚踢翻板凳,动作一气呵成,快得当真只是眨眼工夫。李悦再怎么没江湖经验,也已看出那老嬷嬷身手敏捷,非寻常老妇。
谢君恺左手抓住桌脚,抬起整张桌子朝老妇人砸去。老妇闪身避过,回手一劈,只听“啪”地声脆响,那张旧木桌子从正中破开个大洞,老妇人的一只手穿了过来,五指箕张,凌厉的抓向谢君恺胸前。
李悦低呼一声,见那老妇人的手法既狠且辣,招招欲置人于死命,看她年纪虽然比唐韶琪年轻许多,但就招式的狠辣,又远在唐韶琪之上。
李悦低呼声中,谢君恺将桌子往前一送,一阵碎木剧裂声响,旧木桌变成了碎木屑,纷纷扬扬的从空中飘散开来。耳听一声清叱,横里突然多了一柄明晃晃的长剑,直向谢君恺腰间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