郭武哈哈大笑道:“你别存这个指望了,他们有天大的胆子,也不敢跟萧丞相作对。”
马麟也大笑道:“对啊,萧相国要你死连皇帝也救不了你,别说是那些芝麻绿豆大的官儿了。”
季布长叹一声道:“你们也别以为有了萧何做靠山就可以永保富贵了!刘邦是个疑忌最深的人,楚王何尝真想反,只不过功高震主,刘邦容不得他,才不得不采取自保而已,现在韩王既亡,下面就轮到萧何了。”
郭武哈哈一笑道:“到底是做过大官的,见解高人一等,你说的这些,丞相会想不到?
你放心好了,相爷不会步韩王后尘的,他成立这个金吾都尉,就是为了保护自己,他比韩王聪明,用不着拥兵自重而招致猜忌,只要手下有我们这一批高来高去的好手,谁敢动他老人家?”
马麟更为得意地道:“皇帝为什么对相爷言听计从,无非也是为了有咱们这批人在,我们出入禁宫,如入无人之境,那怕是高居龙座的皇帝,咱们要他的脑袋也是易如反掌,你说相爷只要养着几十个人,就可以权倾朝野,不是比身拥几十万大军的韩王犹不保首级聪明得多吗?”
季布长叹道:“真正聪明的是张子房,功成身退,才是明哲保身之道,在一个阴险的皇帝之侧,官位越高,掌权越大,危机也日深,你们不信看吧,萧何的下场不会比我好得了多少,树倒猢狲散,到那个时候,你们也会自享恶果。”
郭武厉声道:“你少信口胡说,咱们至少此你活得久一点,到了京师,你就要脑袋搬家了。”
马鳞却哈哈一笑,道:“季布,你的话也许有些道理,但遭殃最多的是相爷,可轮不到咱们,不管谁接过来当丞相,咱们这批人总是有用的,谁有奶就是娘,咱们替任何人卖命,却不替任何人卖死命,这就没危险了。”
季布似乎怔了一怔,随即大笑道:“高明,高明,阁下有这份机心,一个金吾都尉实在太委屈你了。”
马麟一笑道:“季布,你别拐着弯骂人,我看得比你明白,官做大了没用,树大招风,只有黄金才是实在的,赚足了置一份田产,安安稳稳,舒舒服服过个下半辈子,比什么都好过。”
季布长叹一声,不再答话了,车子辚辚地前进着,眼见村口在望了,那头被马麟赶走的奔牛,正在路旁的空地上嚼着枯黄的草根,马麟笑道:“这畜生的腿倒真快。”
车下的汉子忽地一松手,翻落在地,翻进路旁的沟里藏起身子,他离开了没多久,车轮滚过一块凸起的石子,发出哽的一声,随即向一边倒去,幸亏车上的几个人身手都很矫捷,飞身纵出,连驱车的张智也翻滚落地。
拉车的骏马因重量骤减而停了下来,而车子的一边轮子带着半截车轮继续向前滚去,撞到草堆上才停止。
郭武沉声问道:“张智,是怎么回事?”
张智道:“车轴断了,大概在石子上震了一下。”
郭武道:“不可能吧,这是一辆新车,在路上跳过那么多的大小坑儿都没断,一块小石子就能把车轴震断了。”
张智摇头道:“这可很难说,木头做的东西,说断就断的,若碰巧震在节骨眼上,轻轻敲一下,也能震断的。”
郭武道:“胡说,做轴心的都是上佳的木材,而且一定是没有节的,我想一定是有人捣鬼。”
张智道:“鬼影都没见一个,那来的人呢?”
郭武不说话,走到覆车之前审视了一下,然后道:“我料的没错,车轴是被人用利刃切断了一大半,只留下一点点,所以轻轻一碰就震断了。”
马鳞与张智也过去,看了一下,证实了郭武的判断确是不错,马麟就叫了起来道:“妈的!这是谁跟咱们过不去?”
郭武想了一下,冷冷地道:“只有两个可能,一个是季布的朋友,想把他救走。”
季布苦笑一下道:“我还有这种够意思的朋友吗?连我最信任的生死之交,都出卖了我把我的藏身之处泄了出来。”
马鳞道:“这也是,窝藏他的吕子期唯恐受牵累,密告到京师,咱们才抓住了季布,吕子期如果要救他,就不会去密告他了,另一个可能呢?”
郭武脸色一沉道:“咱们自己哥儿们动的手脚,想从咱们手里分一半赏金去,所以才跟咱们过下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