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说过师父住的是一间农舍?”
“是的,那座屋子前后两进,一共才五间,内外都是那等朴实,不过农舍人家很少会孤立山边就是了…”
“我听说以前常有江湖人去惊扰师父,最近可没有了吧?”
上官兰道:“哪会没有,近几年新出不少人物,有些本是老手,但一直闭门隐修,如今方始踏入江湖。有些则是后起之秀,都慕名来找师父麻烦…”
史思温升起一阵被屈辱之感,沉声道:“嘿!这些人真不知天高地厚,我要是在的话,哼…”他要怎样可没说出来。
“等你来的话,师父早就不胜其烦了。”她尖声不满地道“人家郑大叔早就看不过眼,约了岭南名家胡大叔胡猛,算是替师父守住第一道关卡,郑大叔用剑,胡大叔拳掌,任凭挑选,胜得他们,才有资格谒见师父。这样虽然不能解决什么大问题,但师父却真个减少许多无谓的噜苏!”
“胡猛胡大叔?难道是他么?”
“不错,就是昔年师父和你隐居南方练武之时,那位岭南少林名家林真的门徒,他的天赋过人,左手只学了他师父一招达摩三式中的‘天罗逃刑’,右手却练熟了师父由剑招上化出来的伏魔十一式,拳掌兼用,以天赋神力,打起来真个凌厉无比,谁也不敢近他身躯一丈以内。”
史思温触想起当年之事,眼前现出一个三旬左右的粗豪猛汉,一副浑浑噩噩的样子。全靠他师徒在南方隐居数年,日夕接触,那胡猛才粗识北方话。同时因他对师父石轩中十分敬服,居然下真功夫学会了师父所传的伏魔十一式。这胡猛本来跟了林真多年,却只学会迎面连环三拳,再也学不上一招半式。如今听上官兰说起来,这条猛汉居然变成名家啦!
“那些找麻烦的人仅听过郑大叔的威名,知道他的两手三剑绝技不易招架,再看见胡大叔的样子,便都挑选和他过手,哪知总是不超过十招,便吃不消而狼狈逃走。目下胡大叔因打过好几场大架,似乎更加厉害了。”说到这里,轻轻发出笑声,想来那胡猛必是浑得可爱。
“啊,我走了,你日后见到师父,别说我偷偷来过峨嵋!”她挣脱了他的手臂,凄然微笑,然后转身走了。
史思温心里虽想挽留她再谈一会,但见她说走就走,竟无丝毫恋恋之意,不知怎地就是说不出话挽留。
等到看不见她的人影,这才转身向东南方走去,一直走到傍晚时分,才到了叙州。
这时他的确疲累不堪,肉体上的精力消耗,他不在乎,很快便能复原,只有心灵上的负荷,才教人无法振作恢复。
那四海老店前次他和金瑞住过,三日前的晚上,他负着金瑞,一夜之间往返二百余里,也是把金瑞送到此店,其时因在深夜,硬是拍开店门,故此老店的伙计都认得他。
他跨人店中,只见店小二颜色一变,怔了半晌才道:“大爷回来啦…”
史思温微微一笑,心想自己忽而道装,忽而儒服,无怪他们吃惊。便点点头,向跨院走去。
忽地停步,转头问道:“有一位姓冯的朋友来过没有?”
那店小二打个冷颤呐呐道:“来,来过了!”
“怎么啦?”史思温忽地提高声音:
“难道他来过之后又走了?”
店小二喘一口大气,忙赔笑道:“冯爷在里头,你老进去瞧瞧便知!”
史思温嗯了一声,踏入院中,他本来没有什么心机,可是江湖走多了,深知客店中大凡客人回来,店伙必定跟着张罗,然而此时那店小二却没有进来,不由得大感奇怪。
目光一扫,只见南首那间上房,门帘深垂。
四顾无人,立时使个身法,一跃数丈,轻飘飘落在房门外。
侧耳一听,金瑞粗大短促的呼吸最先入耳,但跟着又听到六七个人的呼吸声。
他冷冷一晒,正要掀帘进去,蓦一转念,假如峨嵋派的好手尽数来了,他双拳难敌四手,好汉架不住人多,况且金瑞伤重,不能行动,非拖死自己不可!
他个人荣辱生死,倒不放在心上,但师门威望,教自己丢光,如何对得起师父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