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六章

万老爷突然站起，砰然一声跪倒在金老爷脚前，哭了，而且磕tou如捣蒜：

“金老爷，我该死，我该死，上回是我xie密给老太太，要不是我xie了密，少掌柜的tou一回在‘碧云寺’找到了董姑娘，jiao还了凤钗，也就不会有今天的事儿了。”

李豪心tou震动，心想这一下万老爷非惨不可，岂料金老爷神se平静，一点怒意也没有，dao：“这是今天你自己说了，我早想到了，不是有人xie了密，他们怎么会把小宛接走。

又怎么会有人拦截李豪，那个xie密的人，除了你也没有别人，可是我知dao你是为了我，你是好意，所以我没有追究，甚至连提都没提。”

这下倒lun到万老爷意外了，他抬起tou，满脸泪，dao：

“您，您知dao——”

金老爷dao：“好了，有什么话起来说，外tou人来人往的，让人家看见难看。”

万老爷忙又磕tou：“谢谢您不怪罪，谢谢您不怪罪。”

这才站起来，牵袖拭泪，又坐回原chu1。

李豪放下了一颗高悬的心，暗暗松了一口气，而且还为之gan动，这么一个仁厚，宽大的人，还不值得帮忙？

就算他zuo错了事，那也不会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，即使是为他liu血，那也值得了。

只听金老爷dao：“你也早知dao，早找过他了，是不是？”

李豪知dao，这话是对他说的，忙一定神，果然，金老爷正望着他，他当即dao：“不敢瞒您，确是如此。”

金老爷dao：“遭到拦截的是你，应付不了丢命的也是你，难dao你也不怪他。”

李豪dao：“我知dao万老爷是为您，是好意，我不能怪他。”

金老爷shen望李豪，微点tou：“难怪我tou一yan见到你就投缘，你能为我而不怪他，这就够了，的确是我的朋友。”

李豪dao：“谢谢您，您来找我之前，又是怎么知dao我见到的不是董姑娘。”

金老爷取chu了那张收据，递给李豪：“笔迹gen本不对，而且小宛也不会这么样写收据。”

是啊，原本应该是纸短情长，让人心酸，赚人热泪的一纸信函。

李豪神se一转冷肃，双手接过那张收据，dao：“我没能帮您办好事，反而对您造成了大伤害——”

金老爷dao：“不要这么说，我没有怪你。”

李豪dao：“您不怪我，我自己怪我，您放心，我一定会夺回那枝凤钗，帮您找到董姑娘，把凤钗jiao还给她。”

金老爷dao：“这才是我今天来的目的，只是凤钗夺不夺回来，已经不要jin了，我只要知dao小宛她平安，也就够了。”

李豪听得又一阵gan动，几乎为yan前这位金老爷心酸落泪，他dao：

“不，金老爷，凤钗从我手里丢失，我一定要经我的手把它找回来。”

金老爷凝目shen注，dao：“李豪，我当然愿意，我也只有指望你了。”

李豪dao：“您放心，夺不回凤钗，我拿这条命——”

金老爷霍地站了起来，沉声dao：“不许这么说，不然我什么都不指望你了。”

李豪跟万老爷忙跟着站起，李豪dao：“金老爷——”

金老爷dao：“我已经失去小宛了，我不能再失去你这么一个朋友，否则我就真一无所有了。”

这话听得李豪混shen热血猛往上一冲，再也忍不住，热泪夺眶而chu，他dao：“您放心，未必——”

“不！”金老爷正sedao：“我连这个险都不愿意冒。”

李豪还能说什么，只觉得热血阵阵上涌，xiong气不住澎湃激dang，半天他才说chu话来：“我听您的——”

金老爷似乎也在等他这一句，立即抬手拍上了他肩tou：“这才是——”

李豪dao：“可是您知dao，往后去更难，免不了会伤人。”

这是实情，也是实话。

金老爷的脸se更凝重了，李豪从肩上的手，可以觉chu金老爷心里的激动，他觉chu金老爷的手在抖。

由是，他也觉chu金老爷的心也在抖，半晌，他觉得肩上的手jin了，抓得他好jin，只听金老爷dao：

“我知dao，在彼此都不愿明白承认的情形下，你就放手去zuo吧，万一——要是有了什么万一，你有我给你的那把匕首，是不是？”

这话，说得够明白了，李豪还能不懂，他不但懂，也能ti会chu金老爷是多么不得已，金老爷为这一个“情”字付chu了多少。

李豪没说什么，他知dao，他懂，就是够了，他不必说什么，那是多余。

金老爷也没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