察了一遍,似是毫无所获,颓然扫兴地向一处精雅院落纵去!只见他推开一处花窗,扑进去剔亮灯火,先扫视了屋内一遍,才探手入怀,自怀中掏出了那块香巾。
好别致的一方手绢,一角绣着一只碧玉翠凤儿,栩栩如生,振翅欲飞,美书生双眼神光闪闪的将香巾看了又看,倏又一脸茫然不解的神色,呆想顷刻,突的一掌拍在桌上,猛咬牙,恨声说道:“柳剑雄啊!堂堂一个七尺男儿身,铁铮铮的飞天玉龙,今晚被一个黄毛丫头戏侮,那今后还有何面目见天下英雄?”话才落,狠命的抖手将那方香巾向桌上摔去,翩然转身发掌扇灭灯火,倒身床上,和衣睡去。
姑娘原本是蹑踪跟来,隐在窗外向里屋偷瞄,看到窗内的人影眼神话语,心底又泛起一股怨愁,幽幽一声细如蚊鸣的轻叹,一副凄惋欲绝的堪怜样儿,像是受到了万分的委屈,两只俏眼隐含了满眶泪水,摇摇欲坠。
少女心情难得捉摸,乍然又强忍情泪,猛一咬牙,气得她鼓起香腮,宛若一缕淡雾,返身向庄外飞奔。
心中一再警告自己:“这书生坏死啦!不理他。”
一路飞驰,心情有点激动,脑中一片浑噩,美书生的音容面貌,幻现万千,跑着,跑着,好像一颗心已掉落庄中,非去拾回不可,想到那书生的可恨处,狠狠的一咬牙,将疾奔的势子猛然煞住。身才停,莲足猛跺地面,恨声呢喃道:“哼!看你有多坏!姑娘不把你的两只龙角掰下来,闹你个昏头涨脑,呼天唤地,姑娘就从此回山,不在江湖中混迹。”念落,倏又转身,亦向庄内飞扑。不用去想,她那双莲足,自会轻飘飘的跃落书生窗下,一看窗门轻掩,忙凝神静聆,室内鼻息甚匀,皓腕微舒,轻轻将花窗推开寸许,纤指轻弹,一颗细如米粒石子直奔床上侧卧的柳剑雄的“昏睡穴”柳剑雄本已睡熟,昏睡穴再受制,梦境更觉香甜。
少女轻身一跃,进到室内,做了一番手脚,在临出卧室之前,又想到冤家的可恨处,咬紧银牙,猛闭星眸,狠力的在美书生额角上戳了一指。少女满怀兴奋,自认是做了一番得意的杰作,唇角掠上来一丝娇笑,才刚刚一脚跨出窗外,正在自鸣得意之时,陡然前面屋上冲起两条人影,疾若鹰隼,向庄外狂奔飞驰。
姑娘为这一下突然震骇住,口问心:是什么人?为什么见到我就向外奔逃?姑娘艺高胆大,心窍剔透,陡然想起那两人绝不是庄中之人,一定是偷入外贼…哼!是何方大胆毛贼敢偷入这名震武林的翠柏山庄,姑娘我非得见识一下不可…身随意动,双臂一划,人如轻燕掠波,紧随两人身后直追。
可笑她心中暗骂来人是不长眼的毛贼,她自己夜入人家庄院,以一个姑娘家,还摸进一个书生的卧室中去做下手脚,这又算什么?
她能蹑踪美书生走个不前不后,可见在轻功上实非等闲,确有过人之处。这当儿,前头两人显得功力深湛,又是拼命的狂奔,但姑娘才几个闪晃,就己追在二人身后七八丈处。
她不忙着急于追上,怕被贼人发觉,一路到处浓荫蔽天,若给闪身一躲,那岂不糟。
姑娘任性惯了,无事还要找事,今天有人居然敢摸到自己心上人的庄院中来,哪还安着放松二人的心。
要糟!才出庄外,倒把人给追丢啦!
她心中翻腾了一下,自个儿忖思:“这两个瘟生倒是可恶的紧,一定是发觉有人在后面追蹑,果不出所料,隐入林中…”接着,大眼珠儿一转,有了主意。身形疾晃,向小岗上跃去。
翻过岗后,猛将娇躯低伏,抄转身,鹤伏蛇行的藉虬松树影掩蔽,踱到苍松下,轻若灵狸的攀上松间一架横干,再拨开枝叶,正好面对庄院居高临下,俯视整个翠柏山庄。
时近四更,晓月西斜,清晕明艳似炬,庄内景物,清晰绝伦,连美书生那半掩的梨花窗也隐约可见。
好一刻工夫过去,仍不见来人现身,姑娘心急如焚,在这一刻间,她想得太多,生怕被人用调虎离山计将自己引开,以来人奇高的身手,万一出了事,那美书生如有闪失,那不教自己悔恨终生。
姑娘在自怨自艾的抱怨着,暗骂了自己一句:“真笨伯!你是天下第一等傻瓜,追的什么毛贼?”
双目虽是在监视着两人的出现,眼神可是紧瞄着心上人卧室的花窗。别提她此时有多难过,把两人恨得牙痒痒的,暗骂了声:
“狗贼。”
姑娘正在等得心焦,恨极了两人,突然两条影子已顺着青石道向岗侧纵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