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像是较上了劲,硬打硬碰。
另外厮杀的一对,是一个四十开外的红面和尚,正与一个脸上有块青疤的怪汉拳掌相接,舍死忘生的斗在一堆,那怪人看来要比那个红面和尚强上一筹,和尚在这顷刻间,已是连遇险招,看样子,要不了几下,就得落败。
斗场之外,直挺挺的躺着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和尚,怕不是适才惨号的那人,身侧跪着两个年青的光头僧人,齐在低头悲泣。蓦然,其中一个中头,竟是悟明,陡然心中猛跳,如响斯应,双臂一抖,一式“龙跃在渊”向五丈外的悟明身侧落去。
他身形何等快速,悟明惊觉跃起时,他已疾如飘风的跃落地面,突然玉立在悟明前面。
柳剑雄看到悟明一脸惊容,忙出声道:“大师勿惊,是小生柳剑雄。”悟明更为竦然失惊,瞪定两只眼泪模糊的眼睛不相信昨晚借宿的小施主是个内家高手,细将柳剑雄端详一遍,他这一怔神,既忘记了悲痛,更忘记了出声招呼。另外那个年轻的和尚,亦已爬了起来,转着两只疑惑难得猜透的眼睛细盯着柳剑雄。
场中四人大约是已到了生死关头,场外的十多个和尚,齐都全神关注着场中决斗,连柳剑雄自空飞坠,也未被发觉。
柳剑雄一量度当前形势,已到了危急万分,不论地下躺着,或者狠命拼斗的,全要立刻施救不可。
他单刀直入的问悟明:“大师,受伤的是大师何人,在下要察看一下”
悟明似是为这青年人飞落的身势吓住,对他顿生信赖,忙凄声答道:“是家师,他老人家受了长白双凶老二古作信的一掌,伤得不轻,不知可还有救,万望施主慈悲。”
嘴里在说,人已向柳少侠拜了下去,想是这悟明人甚纯孝,师徒情重,得遇高人,总想恩师得救,是以拜了下去。
柳少侠疾的侧身一避,双手扶起两人,答道:“这算什么?大师要折煞在下了,柳某实在不知能否救得令师,待在下察看过后再说。”话落,人已蹲了下去。
旁侧木讷而立的和尚见悟明一拜,也跟着跪了下去,柳剑雄虽是侧身一避,事实上,他仍是受了两人的大礼,他也觉得处之泰然,这是一种奥妙的感觉。
他伸手一探躺卧着的老和尚,发觉心脉尚有微弱跳动,忙将老和尚胸前僧衣扯开,霍然一个红肿手印,他口头说道:“大师勿惊,令师尚有救。”
话甫落,伸手入怀中一探,掏出一只小玉瓶,倒出一粒清香四溢的药丸,小心翼翼的递给悟明,说道:“快!将这粒‘续生保命丸’用水服侍令师服下,不可移动令师法体,待在下将那两个人打发后,再来替令师疗伤。”话落,长身站了起来。
蓦然间,一种说不出的意念,使他突然的侧面向悟明问道:
“少林高僧,弘缘大师与师父怎么称呼?”
悟明陡然一惊的仰脸恭答:“那是家师叔。”
柳剑雄倏然俊面上闪射出异彩,双足一顿,凭空跃拔四丈,像大鸟盘空的起在空中,心中默祷道:“老前辈,请恕晚辈不遵奉您老人家的告诫,如今事急,为了替您老人家挽救少林门人,晚辈只好斗胆破戒,请您老人家慈悲…”
默祷未罢,人已临到斗场上空,陡然一声大叫:“大师让开。”
一式剑法中的“遍洒金钱”招数,化成威猛无俦的拳风,问古作信头顶罩落。
他来得恰是时候,眼看这中年和尚,就要伤在古作信毒掌下,错眼间,柳剑雄似天神骤降,拳风下罩,卷起一阵狂飙袭到,古作信顾不得再伤那中年和尚,忙一塌腰,收转击向和尚的掌力,双掌猛拍,狠力向头顶罩落的拳风推去。
“嘭”的一声大震,走石飞沙,尘雾漫天,古作信疾退了五步,双臂酸麻,怔立在当场,做声不得,翻着两只怪眼,心里直嘀咕。
一侧狠命拼搏的两人,似是为这声大震骇得双双后跃,云髯长老拖着一根碗口粗的禅杖愣看着柳剑雄,古作义拄定那根乌青色的蛇头拐,翻着怪眼怒视着柳剑雄,两人似乎都为柳少侠的功力所震惊。
其余的和尚就更不用说了,惊得瞠目咋舌。
云髯长老微有点喘,头脸现汗,要不是现在退出斗场,再几招,怕也不成啦!
古作义一看柳少侠的神态,不由有气,再侧顾二弟古作信一眼,这家伙脸色泛青,气喘不已,想是内伤初愈,妄用真力过甚所致。
古作义陡然脸色乍变,两眼凶光灼灼的道:“妈巴子的,小杂种,胆敢插手管太爷们的闲事,哼!看来你手下还有两下子,你是什么人?快说,免得废了命太爷无法替你登帐。”
云髯长老深感这年轻的俊美少年仗义援手,肩头为之一轻,此时,亦已踱到柳剑雄身侧,站了个并肩,手拄禅杖,蓦闻古作义厉声喝叱,刚想搭话,突然柳剑雄侧身一拱,说道:“老禅师请稍息片刻,容晚生先接他几招。”
古作义的底,柳剑雄在孝感从唐山四霸口中已摸到点底,他诚心要先挫一下双凶的狂焰,更怒古作义出口不逊,是以他冷哼了一声,脸寒似冰的喝道:“长白双凶,你是武林中薄有名气的人物!小爷姓柳,人称飞天玉龙,来来来,别满口胡诌,小爷今天接你几手‘玄阴寒冰掌’绝学。”
人的名,树的影,柳剑雄这一自亮名号,场中双方之人均惊上加惊,十几双眼睛,细扫柳剑雄。
长白双凶惊的是这个近日间,江湖中沸腾传说,击败唐山四霸的人物,原来是这么个不起眼的年轻后生。
和尚之中,只有三数人知道飞天玉龙其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