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禅师愕然看了他一眼,倏又笑答道:“那是老衲师兄,小僧觉愚。”
柳剑雄肃然恭声说道:“如此说来,不是外人啦!好教老禅师得知。晚生使出的这套拳招,确是贵派的‘百步神拳’。”
觉愚上人如坠入五里雾中,慈眉耸扬得两下,暗忖道:“怪!柳剑雄这后生怎会将本门的拳法练得这等神奇?还有那些绝招…”
他在怔怔出神,柳剑雄又接下去道:“这套拳招,晚生得自贵派一位早年隐世的长老亲授,命晚生他日面谒贵派掌门,将拳中四式绝招交还贵派。”
柳剑雄心窍剔透,他不提赵冲,而提的是广惠所授,为的是已知觉愚上人是赵冲的师叔,生怕伯父将来受到少林派的责难,是以只提广惠而隐赵冲。
他为什么不遵奉广惠的告诫,意然妄将广惠大师的事对觉愚说出,这并非是他违逆了老和尚的诫训,须知,事有权变,觉愚既是掌门人的师弟,是少林派的长老,本门的事,当能做一部分主,是以,他才说了出来。
觉愚上人初感一怔,倏又追问道:“不知这位长老法讳如何称呼?施主可曾记得?”
柳剑雄摇头笑答道:“请老前辈恕晚生隐瞒之罪,实在是这位老前辈面嘱在先,除面谒贵派掌门外,不可道出他老人家的法讳年貌,即便是今晚所施的几式绝招,他老人家也不准晚生随意使出来,也是今晚强敌当前,晚生事先已询问过悟明大师的门派,为了驱除强敌,暗中曾向他老人家默祷。这一点,还请老禅师原谅。”
觉愚上人,本是有道高僧,柳少侠的苦衷,他哪能不知,闻言一笑,说道:“施主请不要如此过谦,理当如此,老衲岂敢不敬本门长老?妄求非分,老衲怎能担待得下。”
“老禅师如此体谅晚生,真是感激不尽。”
觉愚上人又笑着接问道:“听说施主技出令师伯祖灵真道长,但有一事,老衲实在不明,施主身怀天山奇宝‘雄精冰魄珠’,不知施主与天山神君有何渊源?”他陡的想起那颗黄玉珠子,倏又惨然的怀念起失踪的玉凤姑娘,忖道:“如此说来,是她赠给我的啦!”
他眨了下眼睛,凄然的答道:“晚生与神君素昧平生,从没有见过那位老前辈。这颗宝珠是…是…”
结结巴巴的说了半天,仍未说出来,倏探手入怀,一把掏出神珠,泪眼盈眶模糊的呆瞪了一阵。
觉愚上人点了下头,轻说了声:“奇缘。”再伸手接过神珠,随将此珠的功用说了一遍,并嘱他妥为珍藏。
柳剑雄听得剑眉耸扬,甚觉惊异,心中暗念姑娘对自己这么的殷切关注,情深如海。
觉愚上人接着说道:“其实今晚施主不应中凶双的寒毒,因此珠未能发挥全部的功效,是以施主仍是受了一丝寒毒。今后如果再遇到类似今晚的这种阴毒掌力,只要先将此珠含在口中,毒气必不会浸体,这颗神珠还有一宗妙处,如果遇到蛇蝎之类的五毒虫蚁,只须将神珠执于掌心,手掌向毒物伸去,毒物必雌伏不动,任凭摆布,施主要切记了。”
上人将珠递还给他,珍藏之后,柳剑雄着实向上人致谢了一番。
折腾了半夜,又挑灯夜话,已是斗转星移,东方天际已隐泛上来一抹晨曦。
小沙弥低头走来向觉愚上人禀道:“师祖同师叔祖现来在外院,前来替您老人家叩安。”
觉愚上人一颔首,说道:“叫他们进来。”
小沙弥诺诺连声,躬身退了出去。
少顷,适才受伤的老和尚已一脚跨进精舍,向觉愚上人躬身拜了下去。身后的那个红面中年和尚也跟着叩了几个头。
老和尚年约五十,中等身材,白净脸膛,两眼精光闪烁。
两人一面跪拜,一面禀道:“弟子叩候恩师金安。”
拜罢起身,两人又合十向柳剑雄见过礼,老和尚又向柳少侠道谢了一番。
觉愚上人替柳少侠引见了一番,才知两人均是上人的门下高弟,老和尚是弘法大师,红面和尚是弘定,在江湖中,两人亦可算得是健者,怎奈今晚碰到的长白双凶,非泛泛之流可比,是以两人落得一伤一危,若非柳剑雄及解救,只怕真应了上人的话,定遭劫难了。
师兄弟俩,对柳少侠的绝世身手,佩服得五体投地,这当儿,明着是来给上人请安,实则是欲一瞻柳少侠风采。
三人互相寒喧客气一番,着实的恭维了柳少侠一阵。
小沙弥接着进来摆上点心,四人就在方丈精舍内,边用早点,边谈双凶来雷音寺搅闹经过。
原来长白双凶自襄阳剪羽后,老二内腑被玉凤震伤,那还敢再惹她,当夜,双双南下,未到江夏,即碰上了白面人屠伍修与紫面天煞文冬元二人,才告知襄阳经过,命四人束返通州。双凶则南下三湘,先找了个僻静处所,替老二疗好伤,复又双双急赶到益阳来。
长白派雄霸关东,早想将势力伸入中原,一雪已往因“神道伏魔令”所受的羞辱。听说那本盖世奇书——“大罗金刚宝录”落在关东,只是找了将近百年,重宝仍未出世。
长白派处心积虑欲进关内,就不能不寻获宝录,以作屏障。前些日子,长白派风闻觉愚上人得知宝录隐没之所,是以派出两大护法一探雷音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