知一股什么力量,硬将她那双脚逼着向客室移去,来到客院门外,心想:“昨天夜晚来过,白天还未探视过。”念才起,刚想伸头向里一看,猛地,身后一声:“施主。”姑娘一阵羞急,倏的扭腰扫目一看,登时为之一愣,心说:“原来是向三弟叩头的和尚。”
悟明合十向玉凤顶了一礼,说道:“施主请留步,里面是男施主的客舍,请施主这边走。”
话落,右手一抬,指了一下通到侧殿去的一条长廊。
觉愚上人在武林之中,算得上门槛够精,悟明是嫡传徒孙,眼皮极亮,玉凤背上那把飘着黄穗的长剑,那晚少侠投宿时曾经记忆犹新,是以今天姑娘才一踏进山门,剑穗一落入他眼中,就将姑娘蹑了下来。
猛的想起柳少侠昨天早上抄剑时的那份情态,连想到姑娘必定与柳少侠有极深关连,因此,更为留上了心。
悟明话落,姑娘陡的俏脸飞霞,心中一动,立时有了主意,随向悟明裣衽一礼,问道:“大师父,这里可还住了一位柳相公?”
悟明心中突突狂跳,暗念道:“正是一点都不错。”
忙举手答礼道:“但不知施主与柳大侠怎么个称呼?”
玉凤被问得羞急得不能不答人家的话,娇羞不胜的低头说道:“他是我三弟。”
这一下,悟明慌得连忙躬身顶礼说道:“原来是柳姑娘,适才忌慢,请姑娘客室侍茶。”
悟明避开柳剑雄不谈,玉凤也不便再问,心想:“他去了哪里?你总该知道?”她一声不响的跟定悟明向客室走来。
须臾,来到客室,小沙弥献上茶,悟明吩咐去请师父弘法大师。
柳少侠自前晚大战长白双凶之后,雷音寺的和尚,差不多要替柳剑雄立个生辰牌位,长年供奉,这一听说柳少侠的姐姐来到,为示尊重,知客僧已是不能司奉其职了,怎不要去请弘法。
不到片刻,老和尚急匆匆的一脚跨进来,还未看清姑娘的人影,就已举掌顶礼,说道:“柳姑娘驾临寒寺,老衲未能迎迓,还请姑娘不要见罪才好。”话落,闪着慈目,细细的端详姑娘。
玉凤站起身还了一礼,说道:“老禅师如此客气,小女子怎当得起?”
姑娘对他们这番客气,见怪不怪,前晚的一切她亲眼目睹,连觉愚上人那种少林长老都对柳剑雄客气十分,他们这一误把她给当成他的胞姊,哪还不备极恭谨的将她当作上宾。
弘法大师慈眉一展,合十言道:“令弟义薄云天,是敝寺的大恩人,施主玉趾驾临寒寺,老衲能不倒履恭迎。”略停,又接说道:“不知柳老英雄与老夫人万安否?”
这一着,可把姑娘给难住啦!如果否认是三弟的胞姊,似嫌辩说得迟了一点,这时说来,有点羞于出口,更会令对方难堪,姑娘大眼睛一转,硬了下头皮,暗里一咬牙,随即答道:“托老禅师的福,两位老人家倒还康健。”
弘法大师又谦逊道:“姑娘好说。”随又接说道:“姑娘今天芳驾降临寒寺,不知是专程朝香,还是有甚见示?”
说了半天,玉凤急得几次想冲口探询三弟,苦于不便贸然发问,这一抓住机会,登时裣衽答道:“小女子是到宝刹来找我三弟去办一件急事。”略停,又接说道:“听说我三弟前几天在贵寺,不知老禅师可否引小女子一见。”
弘法歉然的答道:“施主来得不巧,令弟在昨天一早,匆忙的不知为了何事,已经下山去了!寒寺正感到因不能留柳大侠盘桓几日惴惴难安。”
悟明在一旁瞪着玉凤肩上摇晃的剑穗,心中一阵茫然,很想将宝剑的事问清楚,又苦于当着师父的面,不便发问。
弘法大师又将柳剑雄来投宿后夜战长白双凶及走时的情形,概略的告诉姑娘,听得她心中暗怪自己没有耐性,怎不多在茶亭待上一刻。忖道:“看来探不出个所以然来,还是早点离开再作打算。”
姑娘是乘兴而来,败兴而归,含着两包热泪出寺,怕人发现,忙低着头随在人群中走下燕尾坡。
她一路走着,自怨自弃的苦恼十分,心想着该向哪儿去追蹑三弟,想来想去,猛想到再回洞庭湖去探探或者会探出点端倪来。
另一种原因,想去看看曾救过自己命的罗氏父女。
心情非常凄怆,走起来有点不大对劲,两三百里路程,竟然走了四天。
这天来到罗老爹父女俩住的荒村,走完一条柳阴如幛的小径,还在半里外,已然看见罗老爹住的那三间孤零零的茅屋。
屋前围了黑压压的一大片人,微风隐隐吹送来一两声哭喊,那声音,充满了哀怜与忧愤。
玉凤陡然大惊,心念道:“出了什么岔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