什么时候见过?一时之间已是想它不起。
他深悔适才地窖中香艳的一幕,私心失悔愧对二哥。
这也难怪,记忆力消失大半的人,对往事的记忆,大体就是一片模糊。这一在骤醒的顷刻,面对昏暗失色的如豆枯灯,怎能辨认得真切?陶玉兰可算是人间仙娃,美艳绝伦,婀娜妙姿,本就不输玉凤多少,难怪会把她给认错。
这一怔神的片刻,陶玉兰已是同陆兆峰说僵了,小天星一声低叱,喝道:“贱婢,本舵主眼里揉不进沙子去,姓柳的小杂种是古堂主亲要的犯人,你休要做白日梦,凭丫头你那点鬼门道,瞒得过太爷?”
陶玉兰担心的是心上人中毒过深,怕闹翻了一旦有失,岂不徒费心机?明知道骗不过两人,仍是打出古桧的招牌吓唬小天星,暗中怨责自己适才粗心大意,不小心推跌了一只古瓷花瓶。
左一句贱婢,右一声丫头,陶玉兰被骂得愤怒交集,她一生被轿纵惯了,那受过这等辱骂,登时气得粉脸铁青,一脸威煞的娇喝道:“姓陆的,你口齿放清白点,姑奶奶岂是好惹的!哼!要不信,就尝尝姑奶奶的鬼门道如何?”
陆兆峰真不敢答她的腔,皆因陶三姑极端护短,谁要想惹她,得估量着点。那陶三姑是有名的难缠,谁惹上她,明里暗里的准闹个没完,陶家的迷魂东西列入武林一绝。
古作义一看小天星搭不上腔,连忙嘿然一声赧笑,冲口说道:“同是一家人,为了一件小事,何必伤了和气?陶姑娘不要这样说,是昨晚桧弟飞鸽传书到来,请陆舵主今晨亲自押送姓柳的,陶姑娘请不要坚持,让陆舵主亲自走一趟!再说,这姓柳的上路时,亦得用点什么东西给遮拦着点,免得漏了风声。”
陶玉兰换上一副嗲声嗲气的调子,先瞟了古作义一眼,方哟的一声,慢悠悠的道:“原来护法也是帮着姓陆的说话。这么说,这桩官司一准是我输定啦!你还担心怕漏了风声,可惜人都快成了白痴,还劳你操心!”
柳剑雄为三人的话闹糊涂了,他本已浑浑淘淘的,不明个中底蕴,是以似懂非懂的呆站陶玉兰身侧,转着双朗目,只管在三人面上溜。
他本对小天星怀有极深的感情,此刻一听他骂自己小杂种,宛如跌入五里雾中,更糊涂了。
玉面妖狐话中带刺,古作义听得冷哼一声,心想:“这鬼丫头不但可恶,亦可恨的紧,连我的帐都公然不买。”登时怪眼一翻,沉声说道:“望姑娘自重,请姑娘念在桧弟份上,替本派保留点面皮,古某是番好意。”
看来已是势成骑虎,只有拼出去了,她岂肯乖乖的让小天星将心上人带走,倏地脸寒如冰的反唇相讥道:“姓古的!谢谢你这番教训,陶玉兰倒不知出了啥差错?姑娘我一生行事,向来光明磊落,没有开罪过你姓古的,更说不上暗中算计人,陶玉兰不知如何自重,还得你姓古的明说一声?”
一阵冷讥热讽,道来句句中的,顿时将两个老江湖羞得一脸热臊。古作义气得怪眼怒翻,钢牙咬得“咯咯”暴响,蓦地“嘿”的一声怪嚷,暴喝道:“丫头你找死,你不要认为依赖古桧犊护,就妄自大胆的连本护法也不放在眼里,哼!丫头,长白派的门规饶得了你么?”
她冷哼了一声,不屑的冷笑,说道:“唷!护法大人,别拿贵派门规吓唬人好么?嗳唷!你这一说,我可想起来啦,你弄明白了没有?你那点子威风,只能吓唬那些披长白皮的兔子狐孙,姓陶的可是洁身自爱,没披那个皮,不受那份龟气。”
她伶牙俐齿,一顿数说,将两人骂得体无完肤,古作义气得钢须根根直竖,小天星更是气得红了眼,大失往日沉稳常态,陡然威声说道:“古兄就不要再同这贼婢闲嗑牙,兄弟看还是把她一并拿下,连小子一齐送给古堂主处理。”
古作义默不作声,点了下头,算是同意。但两人都静立不动,互望了一眼。
到底算小天星诡猾点,陡然翻腕疾探“呛-”一声龙吟,青虹暴射,点足飘身“横断巫山”一招辣着,已自向柳剑雄一剑横扫,嘴里疾嚷道:“古兄,我先把这小子给擒下来!”话中含意是叫古作义动手拿陶玉兰。
一剑才向柳少侠中盘划到,陶玉兰疾如飘风的乍闪纤腰,振剑直削小天星执剑腕脉。
这一招骤出意外,陶玉兰心急柳少侠安危,拼尽全力使出了一记辣招,小天星悚然大骇,诚然,全然不顾的递满招,也许可伤得人,但是自己执剑腕脉也得卖给陶玉兰。他哪会出此下策,不待招老,硬生生的变扫为挑,寒涛疾卷,一式“举火燎天”硬向姑娘的长剑削去。
青芒冷电骤掣,陶玉兰心中一凛,哪敢让陆兆峰宝剑搭上自己的长剑,疾挫腕,长剑打闪,硬将递出的剑招猛撤。刹那之间,小天星中途变招改撩为刺,踏洪门,走中宫,一溜青芒,疾向陶玉兰双峰点去。
他功力何等老到,且又是执着一柄宝刃,出招迅如匹练,陶玉兰怎敢硬架?退更是不及,眼看剑风沾衣,错眼之间,她纵然不死,也得伤在小天星剑下。
千钧一发的俄顷问,陡然一阵虎虎风声,风生脑后,一股刚猛劲力袭到。小天星不待伤敌,扭腰侧步,一招“秦皇负剑”反手运剑向身后架去。
青虹宝剑,前古仙兵,未沾肌肤,已是砭骨生寒,柳剑雄虽是突出奇招,怎奈身中奇毒,功力失去大半,拳风虽是狂猛无俦,哪敢硬碰小天星这种高手的狠力一击,忙不迭的猛撤拳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