某一介草莽,幸蒙我大哥垂爱,叨列四龙。”
柳彤豪笑道:“都是自家人,为什么这样客套?”他一手拉着柳剑雄,一手挽着萧锦虹,也不分上下,五人随便入席。他心里有数,分坐身旁的两人,均是自己爱儿,不由左望望,右盼盼,豪气顿壮的一笑。
这一笑,是他有生以来的第一次开心大笑,狂道对柳家的人头之熟,如数家珍一般。十七年前陆崇德抱走柳彤次子一事,他知之甚稔,他坐得恰在萧锦虹对面,一看柳彤神情,也就了然于心。
两只烧鸡,每人撕了一快,萧锦虹一看狂道自脏袍之下摸出烧鸡,本有点恶心,此刻一见大哥及伯父嚼得津津有味,也就收起那阵嫌弃之心,一手擎杯,一手扯下一条鸡腿。
你一杯,我一盏,几人吃得其乐融融。
柳剑雄突然停杯道:“大哥,你不是同我赵伯父一起下了嵩山,他老人家现在那里?”
狂道想是啃鸡腿正有劲,懒得答三弟的话,一翻白眼,冷冷的道:“你还说,你追人连等都不等我一下,害得我找你找得好苦,哼!
土老儿吗?谁知他去了哪里?我们一下嵩山说分手了啦!”
柳剑雄从未碰过狂道这种钉子,但他心中有点歉然,哑然的看了狂道一眼,低头喝了口酒,轻喟了一声,方说道:“请大哥原谅小弟一时大意,其实是因为我萧二弟的脚程太快了,我追了半天都没有追到他。”
狂道啊了一声,道:“什么?你追的是他?”一指萧锦虹。
柳剑雄点点头,答道:“不是他?你怎会追出个兄弟来?”他语带双关,狂道微笑点了两下头。
三龙之中,算刘银龙辈分最尊,柳剑雄与萧锦虹双双向他敬了三杯,然后三龙又分向柳彤及狂道二人各敬了三杯。
这一顿酒,虽是为祝贺三龙初聚首而设,其实是柳彤家父子的一餐团圆酒。柳彤今晚特别高兴,多饮了三杯,已具薄醉,五人直吃到斗换星移,方各归房就寝,萧锦虹被柳彤留住,父子抵足而眠,狂道随三弟一道,两人畅叙离情。
一宿无语,翌日凌晨,五人打点登山,晌午时分,来到峰脚禅院,一问之下,得知武当掌门灵修道长正作客少林寺。柳剑雄顿时传命下院主持,不准惊动上院。主持唯唯应命。
五人展开飞行轻功,劲疾猛登,免起鹘落,只一阵工夫,就跃登了少林寺上院。
不容通禀,知客僧引导着五人向后院方丈精舍走去。移时来到方丈精舍,智客僧老远就发话叫道:“师叔祖法驾临掌门精院。”
觉智上人闻声疾忙迎了出来,身后随定四位临院长老。
觉智上人与四位长老合十向柳剑雄候安,又与柳彤及狂道等见过礼,方鱼贯进入方丈精舍之内。
灵修道长正掀髯含笑,坐在石墩上,柳彤登时率师弟刘银龙与爱子齐向恩师请过安。又转身替萧锦虹向两位掌门引见。
狂道与在场之人均熟,一一见过礼。
两位掌门深为萧锦虹的面貌酷似柳剑雄惊愕住。
灵修道长慈目一阖,立刻记起了十七年前的事来,心念道:“莫非此子是柳彤的次子?”由不得的将萧锦虹我看了两眼。
柳彤将武当山被火灵官岑化龙闹事,详细的向师尊禀陈了一遍,道长慈目连耸了两下,低声道:“善哉!善哉!”他知道武林之中,从此将要多事。
原来灵修道长得知“神道伏魔令”落在关外之后,特地赶来少林邀人助拳,不想前脚一到,两个爱徒及徒孙也跟踵而来,登时心中大喜。
风云际会,平添了几位名震武林的高手,灵修慈笑盈面的问柳彤道:“你师兄怎不见来?”
柳彤忙答道:“师兄因妙玄师兄受了岑化龙的掌伤,一方面要照顾妙玄师兄,一方面要镇守上清宫,弟子已经同他约好,压后几日在洛阳白马寺见面。”
灵修上人点了下头,说道:“乾坤两道,加上剑林三龙,连同为师与你,此番出关,非将‘剑盟令符’请回不可。”他不知柳彤已远非昔日的吴下阿蒙,心中以为他是最弱的一环。
柳彤唯唯的应着。柳剑雄与少林掌门谈论天山神君可能会下中原,觉智上人也有同感。
佳宾云集,觉智上人传命摆下两席素酒,招待佳宾。
狂道“咕嘟”的咽了口唾沫,心念道:“总算今天又混到一顿松子佳酿,上次因东海四异一闹,没有喝痛快,这一次绝不放松机会,非喝他个缸底朝天不可。”
须臾之间,掌门方丈精舍内筵开两席,柳剑雄因灵修道长及父亲在场,处处谦谨,不敢以少林派前辈长老自居,觉智上人也不强行执礼拘束,因此,两位掌门与四位长老坐了上首一席,柳彤与狂道率着三个年轻人坐了下首一席。
“松子酒”真个名不虚传,今天开的又是陈年佳酿,酒味特别芬香。狂道大碗大碗的连灌三碗,方啊的一声,五爪一伸,抓了一只豆腐皮做的素鸡脚往嘴内一送,嚼得津津有味,正待端起第四碗松子酒往嘴里倒,蓦的山林深处,传来一阵狂疾而有节奏的钟声。
他登时愣住,手擎着酒碗,环眼一扫上席的觉智上人,发觉上人也满面惊容。
只见老和尚慈眉连竖了两下,念了声:“阿弥陀佛。”然后转头朝灵修道长合十说道:“钟声传警,下院到了强敌,且系一派宗师,不知是哪位高人宠临少林?老衲十分抱愧,只好暂时失礼,率领四位师弟前去看看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