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好听了个清清楚楚!
展宁心头,此刻涌上来的,可说是五味俱全,又可说全然不是滋味!…
不是么?他若奔长诳,亡命弃行在那秘密甬道里,临了仍不免牺牲白娘娘的条生命,为的是什么呢?…
为的只是求得一条活命,俾能发奋图强,克苦自励,以求报得父亲的血诲深仇,不辜负白娘娘殷嘱托之厚望!
现在,刚刚脱得重重围困之险,没想到,又落进别人的桎梏之中来了!
看形势,任自己造诣如何高强,要想求得冲刺脱困,确乎要比登天还难!
就这样束手被擒,一无生路了么?
不然!那也不然!
此刻唯一的希望,就在贺家这二双母女身上!
“天罗八式”固然不比“地罗十一式”高明,但是,能够砰接“地罗掌”几招的,恐怕也是绝无仅有的了!
贺家母女与自己虽也是贸然相逢,生平素昧,在她母女神色言词之间,对我展宁却是没有一丝恶感的!
难道她母女俩能够撇下我,而一走了之?
目前最大的难题,就是没能半贺氏母女的身世弄清楚,乍看起来,她母女与地狱谷一无纠葛,而且是彼此不容!
在蓝衣妇人适才与邬金凤的一番对话中去琢磨呢?又似乎他们被此间相知甚稔,交情不比平凡!
我展宁一往聪明自负,怎地今天浑噩一片,满头浆糊呢?
展宁念转心随,忖度难安之中——
四周的磷磷鬼火,已围近身前丈外之处…
啾啾鬼叫,亦复嘎然而止!
黑布莲花幡启动之下,一串串的足音起处,有人走进旷场草坪中来了…
首先,走进前来的给有五十名手执钢叉,屑束红面,腰下一围犬皮的诳叉装扮的彪形汉子,这些人,俱是粗眉环眼,面色狞恶,进场不待有人吩咐,就将场中的男女四人,圈在叉尖绿光闪闪的钢叉阵中…
十二个身穿大红袍服,形同判官模样的人,紧接着踱进场来,这些人,俱各手执一枝关官笔,左六右六,雁形站在一排…
再上来,就是四个鬼王了!
鬼王的装束最是怪异,大红锦缎的紧身袍服,露出两张粗壮的臂膀,竖眉,瞪眼,一付恶煞凶神的气派!
在黑白二无常前导之下,两个牛头,两个马面,抬进一尊黄绫掩遮住的圆顶銮舆,銮舆一摇三摆,缓缓地向草地移近前来…
青姑娘早就不耐烦了,樱唇一抿,大发娇嗔道:
“什么玩艺!似这象人不是人,象鬼不是鬼的东西,却还是这多臭排场!呸!”
不但呸了一声,还向地上真的吐了一口!
“住口!”
随着这声大喝,邻近站着的一个判官模样的人,手执判官笔,欺身拢近青姑娘,举笔就要动手!
蓝衣妇人信臂一挥,叱道:
“去你的!恁你也配!”
这一挥,力道岂能小得了!红衣判官不防有此,跄踉暴退五个大步,临了还不免一个倒栽葱!
灰头土脸,半响起不了身…
周围的人一声鬼喊——
钢叉叮响处,就要联手冲向前来!
“不准妄动!”
这声断喝发自黄绫深处的銮舆之中!
众鬼闻声一凛,悄然归复原来的队形!
黄绫銮舆终于在十二个红衣判官之中,停妥下来…
黄绫徐徐向左右卷起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