血脉暴胀不已,四肢百骸,都极思伸展,因而也减低了乍见时的惧怕之心。
祁灵昂头再看时,这次看得仔细,不像上次那样一瞥惊魂便不敢仰视。
这次凝神一看,祁灵不禁脱口民道:“原来不是蟒蛇,是条大黄鳝!”
这样粗大的黄鳝,也是值得惊人的是,但是,祁灵却惊意全消,口中喃喃说道:“千年鳝精,一点真血,增长气力数十,博物志上记载得清清楚楚。
啊呀!我今天炮饮了这许多千年鳝精的血,岂非要胀破血脉,干裂而死么?”
祁灵虽是书生,却是所知极为渊博的书生,他能认出千年鳝精,自然就为自己饱饮鳝血而担心。
尤其此时浑身发胀有增无已,越发令祁灵为之倍增焦急。
正是焦灼不已之际,忽又听到呼地一声,一阵劲风硬如板门样地煽至。
祁灵正在神驰心急之下,如此一阵急袭而来的劲道,那里还能躲得过?刚叫得一声:“又是白鹤”
“啪”地一下,右腿上,已经着着实实地挨了白鹤煽来的一翅。这一煽之力,少说也有一、二百斤,不禁把祁灵煽开多远,而且整个的右腿都煽得麻木了。
祁灵远没有来得及转神应付,只见白鹤引颈一鸣,双翅一掠,照准祁灵左胯扑来。其扑来之势,疾如闪电,断非前两次那种飞舞周旋的神情可比。
慢说祁灵方才挨了一翅,煽开老远,无法躲避,就是能够躲避,也无法闪躲得开。当时但觉得左胯上的有如沉重地一击,整个下肢都为之震麻了。
祁灵此时真让这千年鳝精和巨大的白鹤闹得机智全失,莫知所以。这两件事来得都是如此突然,又都是来得令人不可思议。慢道祁灵只不过是个大胆书生,换过一个老练江湖的武林人物,也会为之张惶失措。
但是,有一点使祁灵由亲身感受,而体验到奇怪非常。那就是这只的巨大的白鹤连扑两次,都是沉重的一击,换过平时,只怕这左右两知胯腿,早就血肉模糊,甚至于血肉横飞。可是,如今的两条大腿不但没有伤折,反而到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松散。
祁灵人在诧异不止,那只白鹤却飞舞在周围,矫若惊鸿,疾若闪电,或用双翅,或用全身,或用扑,或用喙啄种种方式,不一而足,就在祁灵如此一分神之间,分别扑向祁灵的全身。
每扑一处,经脉活络,盘骨松散,劲道倍增。如此接连扑中十数下,祁灵不仅浑身没有一丝痛意,更感到舒适异常。
情形如此,即使祁灵如何迷失灵智,也会联想起,无端流来千年鳝精血,无端扑来助人为乐的白鹤,这两件事情来得不无原因。
正好白鹤单翅独抡,煽过祁灵“命门”最后一煽之后,祁灵灵再也忍耐不住,震荡着丝绳,凭空一跃,大叫道:“老前辈!闲云老师父!你待弟子祁灵恩重如山,弟子肝脑涂地,也不足以言报。”
这样一跃凌空,要不是丝绳拉住,也不知道要蹦起多高。这样一喝出声,深夜高山,隆如巨石下坠,空洞震荡,声音远播如雷。
三千机缘集一身,从祁灵在虎丘古塔上服下那颗丸药开始,历遇机缘,此时不过才真刀小试,便能志震如雷,上跃数丈。所欠的就是拳脚刀剑的招式,否则,诸当前武林,祁灵可以挤身一流好手,应无愧色。
祁灵朗声叫罢,空山寂寂,回声杳杳,轮月已斜,蓝空依旧。此时山风稍息松涛无声,日观峰沉浸在银样天地里,也沉浸在无声的天地里。祁灵一呼未应,便索性闭目养神,等待西坠玉兔,再迎东起金鸟。
正如闲云老和尚所谪的,在月影已避,而曙光未露的时候,从日观峰俯瞰下方,只觉得是混沌一片。忽而从山谷深处,吐出白云一缕,依次扶摇上升,不一会便弥满整个山峰。这时候东方黑深暗色当中,红色的彩霞开始耀人限目,只仅仅如此一耀之际,便又隐而不现。后来便有毫光再出,继而又幻成万象不同奇妙色彩,五光十色,光怪陆离。到这时候,才有一线鲜红如血的霞光,喷洒而出,一轮红赤如火的太阳,一涌而起。
祁灵闭目时是三鼓又半,醒时已经是明月西沉无踪。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息,祁灵的精神愈觉焕发,山寒袭人,也毫无所感。只是一心一意,凝神注视着黑暗沉沉的东边天际。
日出景色,能使看的人疑身置于天上,慨叹为神奇妙绝四言置评。祁灵虽然年仅弱冠,生平未曾一见日出奇景,可是此时却全心全力遵照闲云老和尚所教导的吐纳之法,引气吐纳,吐浊纳清。日出之于祁灵,不是一幅人生难得一见的奇景,而是无限引力,万股精华,在引导着他行功吐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