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耳声响,眼前景物转瞬即非,如此一路奔驰,众人无话,整整地跑了一天一夜,直到第三天的上午,朝阳绚烂,满目金黄,忽然,紫盖隐儒坐下的“泼墨藏珠”轻轻地一声低嘶,四蹄一收,竟稳稳当当地停了下来。
隐儒刚一跳下马背,金沙伯乐和神州丐道也正好赶到身边。
金沙伯乐身法轻巧无比,一掠而前,手里拿了一粒丸子,塞到“泼墨藏珠”的嘴里,复又匆匆各以一粒同样的丸子塞到另外面匹马的嘴里,这才转向大家说道:“全凭自己内功,及丹田一口真气,驰骋一昼夜,不会稍歇,我白老儿骑马半生,未曾一见如此情形”
金沙伯乐没有说完,神州丐道却在身后说道:“白老儿!交待好了你那二匹宝马儿,少说废话,快坐下来调息行功,休仗你是骑马老手,只怕此刻你无法抵挡一个后生小子辈的十招猛攻。”
金沙伯乐闻言一惊,回头看时,只见宇内二书生已经双双端坐一旁,业已垂目入定,闭目行动,神州丐道也坐在那里缓缓地闭上了眼睛,也正要调息精神,返虚入浑。金沙伯乐当时挥手赶走三匹马儿之后,暗运行一下功力,微微感觉到气血略有不顺的模样,这才相信神州丐道的话,果然不假,想不到自己驰骋半生,也经不起如此亡命奔驰,照样要感到吃累。
正当金沙伯乐也要端坐下来,调息运功之际,忽然一个念头直袭心头:
“我这黑马儿,性极通灵,既然到此裹足不前,必然是业已到达目的地,那岂不是此时此地,我们都已经身险敌境,如何能够如此大意?”
金沙伯乐抬头向前看去,前面不远,便是山峰高插入云,峰峦峻而不险,奇而不怪,入目葱茏,一片清新,倒是看不出有任何异样微光,金沙伯乐不放心地回头向他们三位名震武林的第一高手看去,只见他们都已经垂目入定,返虚入浑。
白完元不禁轻轻地叹了一口气,他知道大凡内力深厚,武功高超的人,是不容易感到“疲乏”二字,但是,一经感到疲乏,必然是真元受损,精气有亏,这时候若不能立即运用功力,调息培元,养气敛神,最容易导致内力受损,内脏受伤的结果,白完元虽然内力修为较之这三位武林奇人,要稍逊一等,但是,他半生大漠,数十年时,都是消逝在马背上,习惯上他占了一点便宜,是如此不眠不休,不饮不食奔驰一整夜,更要疲乏不堪。
此刻金沙伯乐白完元虽有一丝倦意,且有一些气血不顺的模样,但是,他不敢如此冒然闭目行功,他在思忖着:“万一此时此地,万巧剑客突然来临,我们四个人岂非个个束手被擒么?”
这一念小心,使金沙伯乐长嘘了一口气,站起身来,在来回地走动着,他要拼着自己一份疲乏,为这三位武林奇人护法。
金沙伯乐这时候忽然咧嘴轻轻地呼哨一声,那匹“雪益灵艺”随着这声呼哨,回首也是一声低嘶,展开四蹄,疾风闪电似地穿到金沙伯乐身旁。
白老儿伸手抚摸马首,轻轻地说道:”马儿啊!去到前面看望一点儿,有什么动静,打个招呼,多留点儿神。”
那匹“盖雪灵芝”真是通灵异种,当时顿着前蹄,低声轻嘶,仿佛是听懂了白老儿的话,将头在主人怀里擦了一会,倏地又转身昂首,双扬前蹄,向前一射,泼刺刺的,扬起一阵黄尘,直向前面奔驰而去。
但是,蹄声未歇,飞尘未住,忽然听到一声喝采:“好俊的马儿!”
这一声喝采,虽然声音不大,但是这深山旷野,四下无人,这一声来得好生突然,不由地使金沙伯乐白老头子心头为之一震,说时迟,那时快,那匹“雪盖灵芝”立即四蹄逐收,尘头一落,昂首扬蹄,唏咧咧地就是一声长嘶。
金沙伯乐随着这一声马叫,凝神向前看去,只见马前不远两丈之地,站着一个精壮的中年人,一身黑衣,面容阴沉,肩头露出黑色剑把,站在那里对那匹“雪盖灵芝”不住地打量。
金沙伯乐虽然半生大漠,少来中原,但是在西北边,也见过不少各色人等,这个中年汉子一落这白老头子眼里,立即明白来人是什么身份了,当时心里暗自忖道:“好哇!“泼墨藏珠”竟没有误事,八成儿地方是找对了。”
白老头子一生游戏人间,事临当头,仍然是没有一点正经语气,故作迟钝,假装无心摇摇摆摆走上前几步,拍了一掌,笑嘻嘻地说道:“这位朋友!
你是看上了这匹马儿么?”
那中年汉子确是让这匹浑身雪白、神骏出奇的千里龙驹,深深地吸引住了心神,金沙伯乐白老头子如此一间,他不由自主地点点头。
可是,他刚一点头,立即又想到不对,心神一敛,怪眼圆睁,瞪住白老头子,眼神凌厉地一扫,厉声道:“老头儿!你是何人?你来到此地有何要事?”
金沙伯乐眯起一双肉泡眼睛,半扬着头,咧着嘴先呵呵地笑了一阵,接着笑嘻嘻地说道:“哟!哟!我说这位朋友!为啥这么大嗓门儿,你要问话,也犯不着跟谁生气似的,小老儿年纪不小,耳朵倒还管用,不用这么霹雳火一样的,小老儿照样听得着。”
白老头子故意一损人,那中年汉子一飘身,落地拿桩,不丁不八,两只眼睛仍是瞪着金沙伯乐,语气却由叱喝一变而为阴沉沉地问道:“老家伙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