跟着有人应声道:“胡说!狗贼无耻!你和那姓石的动手,这狗贼表面将他替下,实则想要乘机闹鬼,已是该死,方才还有贼党暗放冷箭被我看破,一起打落并非成心。谁和你两打一?待我把那毛贼捉来,教他自己吐口供如何?”说时,早由树后闪出一个小黑人。
元-一见,便认出是去年风雪酒肆中所遇的那个异人黑孩儿,心中一喜,一时情不自禁,几乎喊出口来。众匪徒早就闻得此人威名,内有两人又吃过他的大亏,当时一阵大乱,纷纷喝骂,待要上前夹攻。黑孩儿身形一晃,早向众人丛中纵去。匪党中本有一人无故倒地,见了黑孩儿,慌不迭就地爬起纵身便逃。黑孩儿空着双手,并没理会别的匪党,只一纵便到了逃贼身前,笑嘻嘻说道:“你这两手冷箭,是你师娘教的么?我兄弟怪我不该从旁出手,乖乖跟我见他,作个质对。”
那逃贼名叫宗海,乃法空的门徒,当晚因见敌人虽只出现两个,本领俱都极高,乃师面有愁容,推说单打独斗,胜负未分不便上前,实则以前吃过大亏,看出形势不妙,有点怯敌。心想自己受赵家礼敬,把师父和吴、石二人更当作救星、神仙一般看待,不与出力,以后如何登门走动?对方多厉害,不过两个少年男女,怕他作什?心念一动,便往前面掩去,正赶吴广连发暗器,意欲暗放冷箭助他一臂,不料手中镖刚刚扬起,还未发出,猛觉对面一股劲力僮来,拿镖的手好似被什重物猛击了一下,震得膀臂酸麻,疼痛欲折,身不由己跌倒在地,镖也脱手坠落。知道遇见内家中的能手,黑孩儿再一现身,想起近来江湖传言,心胆皆裂,吓得甩着一只痛手,纵起便逃。刚逃出不远,黑孩儿已纵向前面,拦住去路,当着众人,愧忿交加,又见对方貌不惊人,手无寸铁,猛又想起师父尚在,如何当众丢人?一时情急,冷不防左手拔刀,当头就斫。
黑孩儿笑道:“你配和我动手么?”说时一抬手便把宗海左手腕掳住,微微用力一紧,宗海便觉由脉门起,全身麻了半边,脱口喊了一声:“暖哟!”法空本在观战,因看出敌人武功来路,心有顾忌,只是进退两难,正打不起主意。及见徒弟这等现眼,又急又气,为了自己颜面着想,不能不问,口喝:“黑贼休得欺人!”忙即一纵身赶过去。黑孩儿一见法空和众匪徒喝骂赶来,手朝宗海腰间一点,右手一带,人便横倒,就势抄起左腿,将宗海提起笑道:“你且到那边草地里躺上一回,等我打发完了贼和尚再朝你问话。”说时,双手分持宗海手足,打秋干也似甩成一个大圆圈。众匪徒只当他拿人当了兵器,恐有误伤,方自停手叫骂。黑孩儿悠了两个大圆圈,把手一松,宗海便被甩出两三丈远,跌爬地上,昏死过去。
法空见状,怒火上升,大喝:“黑贼,我与你拼了!”迎面一掌刚打出去,眼前人影一晃,黑孩儿不知去向,只觉身侧微风飒然,有人抠了一下屁股,手法甚重,疼得心都发战。怒极回顾,黑孩儿已朝那面有刀瘢的瘦长汉子身前出现,笑嘻嘻地说道:“你不是要找我么?”那瘦汉名叫双料韩信崔明,一见黑孩儿出现,先自胆寒,并未随众齐上,故意落后,不料对方会追过来,已然对面,如何规避?恰巧刀在手里,刚喝得个“小”字,便吃黑孩儿两指一点,失了知觉,目瞪口呆,不能转动。黑孩儿跟手纵起,一个大嘴巴,叭的一声仰跌在地。
法空忙喊:“小狗会点穴,待我前去会他,你们不要上前!”众匪徒也早看出厉害,全被震住。法空上前方要开口,黑孩儿道:“你也不行。”左手一晃。法空知他练有内家劲功,忙喝:“且慢!我有话说。”人早纵出圈外。黑孩儿笑道:“你莫害怕,我逗你玩的。”法空见敌人仍站当地未动,才知那一掌竟是虚招,自己没有看清,倒被闹了一个手忙脚乱,越发愧忿,厉声喝道:“你休发狂!我法空也不是什好惹的。只为前数年在黄山天都峰遇见一位老前辈,承他相让,由此不轻在外走动。此次原应朋友之约而来,但我当年曾有声明,在我未找回黄山场面以前,遇见他门户中人决不出手。适才见那姓杜的颇似天门三老一派,为此站在一旁观望,看双方打作一起,并未参加,只心想问明了再作计较。现在看你手法,与那位老前辈也多相似,如有渊源,快些说出。你们只是同一门户,我今日甘拜下风。真非动手不可,今日之事不算了局,双方暂且停手。明年今日;我仍在黄山天都峰下玄真观前候教如何?”
黑孩儿道:“没有那么便宜的事。”纵将过去,扬手就是一掌。法空原看出对方三人的来历,自知不妙,意欲就便下台,不料对方竟不听那一套,没奈何只得把心一横,一面还手,口中怒喝道:“无知小狗!我不过看你三人俱是天门一派,昔日我已服输,前仇未报,不愿与后生小辈动手。既然不知厉害,那我也说不得了。”黑孩儿道:“秃贼有本事只管使出来,说这废话作什?”由此二人便打在一起。双方俱是能手,也未用什兵器,各凭手脚上的真功夫,打了一个难解难分。同时,另外两对也有了胜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