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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回客馆晤同门始识原是gao士隐深(10/10)

才又有前山送的花菇,倒添了一样美味。下余全是下酒凉菜,本不须热,结局还是照我心意,尽善尽美。但盼二姊的事也这样圆满就好了。我还忘了问香谷兄秃贼的来历呢。”

香谷子道:“此贼年纪比我大得多,天生异禀,力大无穷,又肯下苦。昔年本是吵贼林空了的门下,因他肯下苦功,本领委实不弱。只是不肯归正,手黑心凶,以吵贼那等恶人,尚且中道将他逐出门外,其人可想而知。他的外号甚多,昔年与之相遇,正以铁鱼罗汉之名纵横齐鲁一带,除练就铁掌钢拳而外,更有两件拿手暗器,号称七步追魂,回头夺命。我占上风,也是机缘凑巧,他又骄敌,所以心中恨毒,势不两立。此贼人虽可恶,却极硬气,自从暗器被我破去,永不再用。如非本性难移,适才对他也不会下那杀手了。”黑女冷笑道:“你和哥哥都是假慈悲,该杀的不杀,该放的不放。此贼既来拼命,不胜即死。他如得胜,能容你们活命么?”秦瑛道:“这两位仁兄本就手狠,你还这等说法。我想得饶人处且饶人,还是宽厚些好。”香谷子道:“二妹女中丈夫,平日除恶如同剪草,怎今日这等温和起来?”秦瑛微笑未答。

元-先还拘谨,入席以后,见大家恣意饮啖,谈笑风生,一点不拘形迹,意中人虽然容止闲雅,不似黑女那么言笑无忌,但也不作儿女于态。知道这些少年英侠嫌厌酸腐,加以几杯酒下肚,壮了胆气,也就随同说笑起来。

秦瑛笑道:“四妹平日最厌酸丁,须知酸秀才虽觉得讨厌,真有学养的人,自有一种儒雅安详的气度。我们良朋相聚,抵掌雄谈,脱略形骸,固是快事。如若停琴舞剑之后,继以诗酒清谈,愿言永昼,又何尝不是人生一乐?总之人贵率真,纯任自然,既不必强附风雅,更不可故示狂放。杜师弟人品武功样样都好,只是心刚好胜,心又不定。他嫌胡、王两兄举止豪快,滑稽玩世。自己明明带着一身世家气息,偏要矫揉造作,当时闹得不三不四,劝他又喜强辩。即以这次而论,我们几人情同骨肉,理应无话不谈。那日原和大哥、四妹闲商未来,与他无干。始而锐身急难,百死不辞,他本领与我相同,他能往我也能往,戴天之仇委诸外人,听其送死,自身反作旁观,何以为人?此语已不近情,跟着又说老母在堂,弟妹幼弱,要托我们照应,不问所说是何用意,也都教人难耐。我稍微责以大义,因知他的性情,措词也颇审慎,由此负气便不登门,你说有多可笑?实不相瞒,我十年薪胆,誓欲手刃亲仇,不论师长良友,仗义拔刀,均领盛情,生死衔感。但要使我置身事外,只由外人代劳,即便手到成功,我也抱恨终天。再如去的人不自量力,为此受害,我非但不领情,还当他躁妄无知,终身不与相见,休怪我不知好歹。”

元-听出弦外之音似在点醒自己,不令轻举妄动,想要表示两句。黑女又在暗中以目示意,插口说道:“二妹说得对。你还怪我不应那么厌恶男子,以杜三哥那样人尚有好些虚假,何况庸流。我早觉出他人品家世,文才武功虽还不差,若论心性,实非上品。他说我自己丑陋所以偏激,却不思他处处暗用心计卖弄聪明,骨肉之交岂应如此?单那一身少爷脾气便与难处。不过哥哥最爱朋友,一与订交,遇事容忍维护,又有同门之谊,大家常在一起,习惯自然而已。”随又转对安坐在一旁的元-道:“徐师兄,你休过意。男子十九自私,除我哥哥和香谷兄,真没遇见什么好的。就他两人,也因生具异相又带残疾之故。真要似你和杜三哥那样风度翩翩,尚自难说。人多自私,男子尤甚,想我说他一个好字,真不容易呢。”香谷子道:“黑姑娘少吹大气,你看我徐师弟好不好呢?”

黑女方说:“现在难说,将来看他自己为人如何。”忽听空中嘘的一声,好似一枝响箭破空之音,黑孩儿忙即摇手,令众噤声,飞纵出去,一会回转,匆匆说道:“那话儿居然寻上门来了。四妹可陪二妹在此,虽然无事,仍须留意,我们走吧。”香谷子闻言笑道:“这些无知鼠辈真叫作死!你可知道,方才你和二妹刚走,三师叔也来了么?”元-见众人闻言全都面带惊喜,黑女又问:“你这残废,怎不早说?”香谷子道:“你还不知道,三师叔还是徐师弟的老长亲,因听师父说过他少年有志,心性诚厚,只是一脉单传,大为怜爱。本想命我当时来接,因有约会,约在此时回庙,我才抽空来此送一喜信。三师叔说徐师弟只要果如师父所言,还想把他大虚六十四掌和多年不用的一手三暗器传授给他呢。我想他如肯传,便有了八九成把握,所以才问二妹的事与他说过没有。三师叔的脾气比师父还要护犊,自从何、梁二门人相继惨死,已不再收徒弟。这样人品,加上亲戚之谊,这还有什说的?”

元-闻言,见心上人一双妙目正望着自己,欲言又止,心虽暗喜,守着黑女之诫,不敢多言,方想询问三师叔姓名,香谷子己在催走,只得随同作别,辞了二女往外走去。走出不远,香谷子便要背他,元-固辞不允,知道伤势未愈,不宜跋涉,香谷子又说事出师命,必须遵行,连黑孩儿都未能代劳,只得谢罪上背。山路环着秦家房舍,三次回顾,二女均在窗前眺望,心虽恋恋难舍,恐其生疑,不敢再回头去老看。香谷子虽然一脚已残,走起路来,依然步履如飞。

这时天色已近黄昏,所行又是僻径,空山寂寂,繁花自开,斜阳返照,四无人踪。路上谈起,元-才知天门三老,头一位梅花老人梅隐君;师父行二;三师叔石云子,除内外武功剑术之外,更练有几种绝技,乃是自己祖母的胞兄。三老年纪均在百岁以上,从小便得异人传授。到十六八岁上,因三老之师竹老翁往南疆野人山采药,一去不归。南疆深山之中所产肉桂古树,最大的往往十抱以上。这类药中圣品奇香浓郁,照例树下多有毒蛇大蟒野兽之类盘据,其行如风,采药的人遇上便无生理。可是这类树皮价值连城,发现一株立成巨富。采药的人得信以后,立时结帮同往,先以重资厚赏,招集上千百山人,算准蛇蟒恶兽每日离树饮水求食晒阳的空隙偷偷赶去,把预先特制长达数百丈的蔑缆藤索将树上半绑紧,再以水磨功夫,挑选惯于爬山,跑得极快的壮汉,各持利斧,往近根处奋力砍上几下,再照预先相好的退路四散飞逃。一面分人去斫旁枝,日子一多,枝叶去尽,树身斫得也差不多,然后令两男子登高眺望,等蛇兽他出,以数百人之力拉紧长索,将树攀倒,拖了就走。这时蛇兽定必警觉来追,事前在蛇的来路上,本设有窝弓毒箭、绷弩刺矛之类埋伏,高处山头并还伏有胆大身轻的山人,蛇兽一到,纷纷呐喊,矢石刀矛,乱掷如雨,沿途弓弩矛刺也发动绷簧,由两崖地底三面攒射。无奈这类蛇蟒大约面盆粗细,其长数丈,目光如电,口喷毒气,行动神速,灵警非常。即便将其杀死,人也不知要伤多少,最厉害是入伏中毒以后凶威暴发,状类疯狂,张开血盆大口,满山谷乱飞乱窜。山人一个逃避不及,一尾巴扫中,当时打成粉碎,尸骨全无,只剩一条乱糟糟的血印,贴向新被蟒尾打碎的破崖石上;迎面遇上,更不必说。性子又长,至少要奔腾跳掷上好几个时辰才得毕命。再要被它冲出埋伏,或由高处绕越过去,死人更多。总算树断以后,蛇兽毒蟒已不再留恋,结果肉桂虽然得到,人却死去不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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