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人对撕对扯了一阵，一件也未脱下，神情十分狼狈。后来，少年见二人累得气吁吁，走过笑：“你二位只不嫌我手脚，毁损衣服，我代你解如何？”二人见少年始终满脸笑容，虽一脸英锐之气，人却和蔼可亲，丝毫未记方才打骂之仇，再想到当日，不是此人，不论冻饿，均难忍受。拿雷八一比，天上地下。就算山民怕官，有意讨好，取姑与，贪得重赏，委实也真亏他。先恐受辱，不敢开，一听自愿相助，自是求之不得，忙：“这样再好没有，可恨那些才，一听说走，全都抢先，一见这等大雨，也不赶回探看，我们无人伺候，如何能行，蒙你相助，再好没有。”

忽听雷八，喊了一声“二位官亲老爷”方觉不妙，心中一惊，慌不迭答了一声“雷大哥”雷八已接说：“这位大哥救了我们不算，在雨地里跑来跑去，费心力，周济我们，一不图钱，二不图米，莫非连烤衣服都要劳动人家不成？”朱、金二人闻言，才想起箱中棉夹衣尚多，方才冷得抖，因见泥污，平日仗人服侍已惯，致忘取穿。过去一看，内有两件夹衣，竟只衣角稍微沾，还有一件衣，上半也是的，只为平时养尊优，百事均须下人服侍，孔又，一见衣箱破碎，满是泥污，不曾想起查看，白受了好些时的冻，心中后悔，已自无及。忙想取换，无奈全，贴在上，解脱费事。姓金的暴，想唤雷八代解纽扣，雷八答以只会赶车，我们所着短衣，虽有纽扣，为了事穿脱方便，多用一布带拦腰束住，这类细巧贵重的衣服，我们这类下等蠢人，没福气穿，也不会服侍人。姓金的气得没法，暗中咬牙，见纽扣经涨胖，解不下来。衣服本来透，小火旺，绑在上，直冒气，越发难受，一时起，用手撕，丝绸经，更是韧，又没什么力气，姓朱的平日更是天生懒虫，行动须人，力甚弱，越发无计可施，总算方才料错，雷八辞虽然傲可恨，似无伤人之意，少年虽然生得雄壮，神态气，却甚善良忠厚，心中略宽。

夜和土娼那段风公案，非得寒不可，此时的酒，有如仙丹，怎能再顾污秽，仔细盘算利害，实在无法再净。姓金的首先取过酒瓶，用衣把瓶了又，隐闻冷笑之声，抬一看，雷八正寒着一张脸，斜视自己冷笑，知开来，必无好话，忙就瓶尝了一，觉着香例异常。姓朱的已随手抢过，低声埋怨：“这是什么时候，言动小心些好。”说罢，饮了两，觉着酒味绝，也就不再顾及别的，对饮了几，正觉里外都有意。猛瞥见雷八和少年并立崖，低声密语，猛想起这两人力大无穷，方才不该得罪了他，如有恶念，却是叫天不应，叫地不灵，且喜珍贵之不在车上，随只有几十两银，两件泥污秽的棉衣，也许不致谋财害命；又想穷人孔能有多大，几时见过这多银，事仍可虑。心正打鼓，注意对方动作，满说着恩图报的话，自己认错，不该瞎，看错了人。

雷八见二人把人家帮助，认为理所当然，连都不肯脱，衣依然摊在山石之上，伸手可拿，也舍不得动一下手，样样要人服侍，心里看了有气。又知这两个狗官亲到了前途，难免寻事。以前路上，连受恶气，心中气愤，不敢发作，及至遇雨之后，见对方那等胆小卑鄙情景，心想：“驴日的，平日狐假虎威，一旦遇事，没有爪牙狗在旁，便成了缩乌。仿佛一个纸老虎，经过一场风雨，休说假的虎形，连骨架也全拆散。这类猪狗不如的东西，也叫官，来百姓！平日官府威势，何等厉害吓人，今日现原形，原来当官的，都是这样材料，怕他什？”于是厌恨之外，加上许多轻鄙。闻言，正想发作，少年已回笑呼：“雷八哥，你帮他穿一下，我不知他连都要人脱，也许方才受冻的原故。”

少年先代姓金的把衣解下。姓朱的穿得较多，因下坡时将背朝后，前不曾透，本来纽扣易解，只未惯，一见有人服侍，手都不抬。少年暗笑，这等人和废一样，也真可怜，心中又好气，又好笑，回忆兄长平日之教，依旧声不动。正代二人解脱，忽听姓金的喊：“你好人到底，这衣服怎不代我穿上？一的，还未脱哩。”

雷八对于少年已佩服得五投地，虽觉他脾气好得太过，本心却不肯违背，再一想起方才所劝之言，只得忍气愤。过去一看，原来姓金的内里束着一粉红的绸腰带，不知怎的打成死结，吃一泡，越发难解，雷八人又心，连撕带扯，好容易把它解开，带也撕碎成了好几条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