仲猷早在门前盼望，见二人赶着羊群一同走来，女面有喜容，问完经过，悄告龙姑，在此数日之内，千万不可和以前一样尾随在后。龙姑问故，仲猷不答，只说：“你听爹爹的话，包你如愿。”龙姑因对方已然有些动，正在得意上，如何肯舍。第二日，背了仲猷，竟和李明言：“一人势孤，近放青还可，再如后山，务望带我同去，以免寂寞，就便也可游玩山景。为全村的人力，开辟富源。我非平常女，如论武功，虽不如你，寻常蛇兽，决难伤我，只放心。”李仍是婉言辞谢，并说：

拿着一块玉玲珑，不住把玩，在想心思，彼时他哥哥刚走不久，还未觉得。后一留心，他只背人无事之时必将这块玉取凝思，面上常带愁愤之容，本全现，不似平日沉稳，喜怒不形于，料有原故。因其背人，未便明问。过了数年，这日隔夜由山中回来，人大疲劳，那玉本来贴悬挂，竟在脱衣时掉在地上，被我拾起。他睡醒不见，急得饭都没有吃，正要去寻，我才设词探询，他说童时好友所赠，问姓陈，便还了他，未往下问。那玉由此挂在他的颈上，事隔多年，他还心心念念，不忘此女，这类事，照例不能勉。我儿年已成长，村中能少年，不是没有。”还待往下说时，龙姑已痛哭起来，力言侍奉老父，终不嫁。仲猷见劝不转，只得告以人非太上，不能忘情，天下事到渠成。你既非此不可，不如仍对他好，只不痕迹，遇事暗助，山里却不要跟去。陈家女娃无论多好，毕竟多年未见。此时年已长大，人情难测，能否守约不嫁，并不一定。只要对方嫁人，便无一人胜得过你。我们和他同住一起，日一久，终有法想。

“龙妹盛意，十分谢，无如此行甚险，不久我还要森林，你一少年女，如何去得？以前我是不知，想起内有两次，我被猛兽包围，不知龙妹是否同在一旁，此时想起，尚且心寒。现既知，断无和你再去之理，如把我认为自己兄妹

李心绪甚，只顾盘算三日之约，无心多言，略微谢诺，便同起。

龙姑不知乃父那年盘问时，李答话词意决，曾有终不娶之言。为了全村安危大事，决不为一女消磨志气。何况事太艰难，十九无望，除有时见景生情而外，由去年起已不再想她等语。龙姑痴心太甚，觉着乃父所言有理，反倒兴起来，用情越来越专，只不。这日又尾随李外放青，归途发现群狼追一少女，被李仗义救下，双方虽只匆匆几句话，而李的神态辞，均蕴有无限情，竟是从所未见。少女已然去远，还在呆望叹息，对方果比自己秀得多，怀着满腹悲愤失望，归向乃父哭诉。仲猷仔细问完经过，笑：“我以前还觉事情大难。照此情势，分明狗已为村主，有了权柄，看中此女，已成虎之。休说时机未至，李诚未归，便是旧庄那班少年，谁与此女稍微亲近，便有杀之祸。李只痴心，无如狗凶威所迫，一个女娃儿家，就有志气，也逃不虎狼掌握，何况还有父母全家安危所关，必不敢与之抗。照你所闻，李明早必去，此行颇险，但他刚胆勇，劝必不听。我父女任他来去，如何说法，不可拦阻。好在陈氏父女，对他都好，又有救命之恩。他虽有一惊人本领，毫不外，年纪又轻，狗狂傲骄纵，仍当他是个放羊娃，未和此女成婚以前，定必听劝，至多受虚惊而已。”

龙姑闻言，虽又生一线希望，终不放心，暗中跟来。初意此行往返至少大半日，不料午前回转，再听陈四和李所说的话，越发喜。因见李悲愤神情，知为玲姑而发，自然不无妒念。李闻言，见龙姑一双妙目，黑白分明，注定自己，似嗔似喜，猛想起近一年多藏羊山中的草料山粮，常似比预计所留要多好些，初意羊吃大少，偏又那么壮，心甚奇怪，照此气，分明龙姑暗中相助，不是背后尾随，便等自己去后代为放青，或是多割粮草，存备用，妙在行动隐秘，不令人知。虽有两次，发现可疑痕迹和女人影，略微搜寻，因其藏得巧妙，不曾发现，以为不会有人跟来，也就放过，想不到是他所为，由不得心中有些动，笑说：“龙妹，我真亏你，以前帮了我多少次的忙，我会一不知，怎对得起人呢，”龙姑见他辞奋，面有愧容，忽然想起老父之诫，便不再往下说，改笑：“三哥，你由昨日起累了一日夜，也该回去歇息了。我们情如兄妹，你整天代我家放羊，就我帮一小忙，也不算什么，何况并没帮你什么忙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