打散,仰望信号飞起,忽然哈哈一笑,回身就走,同时外搜寻敌人的党羽,望见信号起自北崖,知道老贼亲自发令,不敢懈怠,各照光色指示,四方八面,喊杀追来。大汉更不回顾,如飞前驰。小贼以为敌人惊慌害怕,越发胆壮,忙喝:“快追,不可放他逃走!”正追之间,遥望前面转角上,一伙贼党各持刀枪喊杀迎来,把大汉夹在中间,两头堵住,心更狂喜。正在急喊“快追上去”招呼他们要留活口。大汉忽然一声长啸,纵身一跃,便朝侧面土坡树林中纵去。秦迪知道坡后有一溪河,有两三丈宽,敌人决纵不过,两头又有追兵,全是死路,恐受暗算,不敢急进,传令手下徒党,说:“敌人已入死地,等人到齐,四面合围,再不出来受擒,便用火攻,点燃树林,活活烧死。”话未说完,忽听远远大声喝道:
“无知狗种,恶贯满盈,不久遭报,还敢猖狂!我家住南山避秦岭,离此七十里,如有本领,可去那里寻我。以后再要残害良民,叫你死无葬身之地,连有限一半年的狗命都活不成了。”
狗子一听,语声来自对岸,忙率众人赶往坡后,忽听远远一声马嘶,赶到溪边一看,对面林野中,那白衣短装大汉已骑着那匹白马飞驰而去。想起对溪这片野地,群山环绕,虽有一条缺口险境,住有七八家土民和几个防守的人,并有闸门竹障,看敌人如此机警凶猛,恐非其敌,忙率众人沿溪回走,想由溪桥过去穷追。另一伙党羽也自赶到,声势越盛。同时,空中又有信号飞起,指示逃路,料知全庄人等在老贼信号发令之下,定必分路追来。敌人虽然马快,沿途道路崎岖,险境大多,步行仍可追上。正率一群贼抢先过桥,不料那桥早被敌人暗中做了手脚,刚到桥心,克叉一声,折断了一大段,众人纷纷落水,狗子也在其内,还受了伤。乱了一阵。才把落水的人全部救起。
秦迪冷得周身乱抖,敌人逃走已远,既冷且痛,锐气全消,只得传令分人追赶,自己由恶奴抬着,带了几名有本领的武师,垂头丧气,一路咒骂回去。到家换完衣服,玲姑听说李强逃走,心中喜慰,表面装着殷勤,为秦迪调药医伤,埋怨道:“老东西不该这等大举,也不想想,你就这一个儿子,何等宝贵,如何令他率众追敌?敌人会发飞刀,方才曾到楼上似想行刺,把我吓了一大跳。因你不在,才走一会,你就回来,也不容人开口,又跳又骂,吓得那张纸条不知何往,方才风大,也许我放在桌上被风吹走,他那口气才厉害呢。”狗子从小忤逆,正恐老贼怪他,闻言自合心意。
夫妻二人,正在议论埋怨,秦十闻得狗子落水受伤,也不顾夜深风寒,仇敌是否还有,带了一伙人,喘吁吁亲自赶来。进门见狗子卧在床上,好生心疼,正要开口慰问,忽有恶奴飞马来报,说蒙面大汉逃到山口,防守的人已早得信,上前迎敌,全被打倒,毁了闸门,连人带马跃过木栅,往东南方山中跑去。等到我们的人追出山口,人已无踪。
天时昏黑,星月无光,南山又在起雾。据防守的人说:“蒙面大汉未出口以前,闻得口外曾有好几匹快马驰过,分坐五人,当头一个白衣大汉,还拿着一个火把,因是背影,不知蒙面没有,晃眼往南山跑去,追赶不上。老太爷又连发信号,正在惊疑,蒙面大汉便骑马跑来,看神气,这伙敌人必是远处跑来。”
老贼闻报,只管低头寻思,也未开口。狗子天性凉薄,阴险好胜。一见老贼赶来看望,丝毫不知感激老父慈爱,反觉平日不听父言,才致丢此大人,心生厌恶,一面装病装痛,使老贼担心,以免埋怨,一面故意朝着玲姑问道:“你把纸条的话告知老大爷。
我此时周身酸痛寒冷,想睡一会,哪有精神说话呢。”玲姑忙道:“纸条上写他是东南山中大侠,替天行道,专杀恶人,并还未卜先知,今天把人救走,以后我们只再虐待土人商客,便将全家杀死,鸡犬不留。还有些话,已记不得了。”老贼何等精细,早就断定今日仇敌必是新村派来,中有好些疑点,又早看出所留纸条匆匆写成,笔迹潦草,话也藏头缩尾,只一两句,分明是恐来历被人看破,故意遮掩,连大汉行时所说避秦岭住家之言,全是假的。正在盘算,如何应付。忽听玲姑说了这一套,更生疑心,忽然想起一事,把一张阴渗渗、有皮无肉的老脸一沉,冷笑道:“今夜之事,来贼决不只此一个,也许还有内应都不一定。纸条何在,取来我看,是否一人所为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