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走,刚到桥的中腰,隐隐闻得两声马嘶,料知大侠七星子李诚赶到,这面的人只一会合,一声令下,当时发难,心更紧张,忙使轻功,加急驰过。
到了山顶,朝下一看,对面水面上那些楼台亭阁,灯火通明,并无异状,前面楼窗内外防守的人反到少了一小半,楼前停泊的小木排上面均已有人,内中一付木排业已摇走。刚刚摇走,但又不似来此对敌神气,走的是往楼后一面。猪儿刚由下面迎上,见面笑说:“韩二哥,我听说快动手了,不是要等李大哥到来发令,业已杀上前去。方才我听大白啸声离此不远,这两匹马能够泅水,和鸭子差不多,不知何故,还未见人。这一面虽然天黑,他那白人白马老远便可看出,你留神看西南方,我想也快来了。”说时,韩奎正跟着猪儿往下绕走。因那小山又高又陡,只半山坡上一片平崖,和狗子藏酒的一座大石洞,由上到下,必须绕后山危崖小径蜿蜒而下,快到山麓,侧转绕走上来,方到前面,不能越山直下。猪儿最热心,初来不知细底,一到对山,便往下冲,上面又黑,一脚踏空,朝下滚落,幸而下面有人,将其接住。雷八后到,被对山放藤圈的人引了下去,未受虚惊;否则也是一样。猪儿见黑女由上飞落,间知韩奎随后就到,忘了韩奎手有千里火筒可以照路,人更细心,看准途径再走,武功又好,便往前走,到了无路之处,也可安然纵落,惟恐和他一样失足滚堕,匆匆问明途向,绕着山路赶来。洪水太大,近山麓一头为水所淹,仗着沿途好些树木,才将中间一段绕过,见了韩奎,边说边走。
韩奎见他天真义气,对人亲热诚恳,谈得也颇投机。本来急于往见李氏兄弟,忽然想起,自己虽巴不得随他们一起开垦,安居度日,以前终是对头,李强还只昨日一面之缘,不曾再见,日间相遇,李诚先还不令同来,后始答应,雷八没有怀疑之处,以后还要在此终老,如被看轻,岂不难堪?偏又隔着这片大水,秦贼父子防备严密,四面埋伏弓箭手,难于攻进,无法表现。难得猪儿人好,反正还未发难,何不探探他们口气,念头一转,便把脚步放慢,设词探听。猪儿心直口快,有问必答,是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,一面正催韩二哥快走:“我在前面听说,陈玲姑被狗子关在三楼小房之内受罪,三嫂带了两人前往救她出险。内中一人方才归报,人还不曾救出,玲姑在楼上哭喊求死,甚是凄惨;三嫂非将她救走不肯回来,不知想什方法,命那人来取索套,还不许说事太难。
来人看出形势危险,不敢隐瞒,差不多陈三嫂也是进退两难,稍微露了一点口风,三哥心细,向他盘问出来,急得乱跳。事关大局,大哥不来,未听号炮,又不敢离开。实在无法,正商计派上两个会水性的帮手,拿了兵器往援,我就来了。”
猪儿还待往下说时,韩奎本在细听,忽然伸手将猪儿的嘴按住,低喝“兄弟噤声”跟着,便往道旁树后一闪。猪儿料有原故,藏在树后,随同韩奎手指处往外偷看,只见相隔两三丈的水面上,仿佛起了一团狼花,刚往旁边四散。狼并不大,转眼被旁边涌来的波狼盖过,别无异状。这时风力渐猛,水势又有点高涨,崖上遥望还看不出,环山一带,一面是庄外涌来大量山洪,分两三面起潮一般往小山脚下打到,大壑中的暗泉山水再往上涌起,被风一吹,越发助了威势,到处波涛浩荡,骇波飞漩,起伏不停之中,似这样的小小狼花,毫无足奇。细看火花照处,到崖侧阴影遮蔽的水面,除却洪水激荡,并无别的影迹动静,觉着韩奎大惊小怪,水上无船,也无敌人泅来,何故如此?方要开口询问,猛觉手中一紧,被韩奎拉了一下,念头似电一般略微一动,耳听咝咝两响,似有两点寒星,在相隔一丈多的水面上略闪,跟着便听呼的一声,冒起半截水塔,猛又听韩奎厉声大喝:“无耻狗贼,叫你尝点味道!”声随手起,接连又是两条寒光朝水中打去,同时听到水中一声怒吼,那刚冒起来的半条黑影好似打中了一下,身子往下一沉,跟着便起了一条水线,箭一般朝侧面驰去。离开当地约有三四丈,黑影忽又冒起半截,回手连扬,便有三四点寒星连珠飞来。韩奎本已离开树后,扬手连用暗器朝那水线打去,因已逃远,刚刚停手;忽见黑影冒出水面,立将猪儿一推,重又闪往树后,那寒星已自飞来,只听夺夺夺叮接连三四声响过,那东西分别打在前面树石之上,再看黑影业已入水窜去,翻腾起落,灵活异常,直似一条大人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