姓陈的,也没有那么轻贱。龙姊好好叫你招呼他们不要乱动,你满口乱说,只有多吃苦头。你父子作恶大多,今日大势已去,好好听话,少受好些活罪,求我这个苦命人有什用处?我被你害了一生,莫非临死还要诬赖我么?”
狗子抱紧玲姑的腿还不肯放。龙姑瞥见丈夫已快赶来,大喝:“小狗再不放手,我刀斫下来了。”玲姑于心不忍,笑说:“龙姊息怒,他虽不仁,妹子素来胆小。”话未说完,龙姑暗中好笑。此女真个柔弱无能,便用刀一晃,狗子这才吓得把手一松,哭喊起来。龙姑见他始终没有听清自己用意,又好气,又好笑,忽听前面喊杀之声,敌人业已追杀过来,同声呐喊:“后房诸位英雄和本庄诸位弟兄快些出来,里外夹攻,杀这女贼,老庄主已到前楼,命人传令,说小庄主不孝,不听良言,自取灭亡,不必再要顾他,只将这班强盗反叛杀退,每人均有百亩良田奖赏,将家财取出一半分与大家,我们快些杀呀!”
原来老贼连接心腹下人回报,说狗子非但忠言逆耳,并还忤逆不孝大骂他“老狗”、“罪魁祸首”事完还要寻他拼命,再听狗子前楼那样布置,断定转眼败亡,想起用尽阴谋,多年心血。好容易积成这大一片基业,只为狗子独生娇惯,对于土人比自己还要凶恶十倍,才有今日。眼看家败人亡,好心为他出主意请人,反倒时常当人受他恶气,本就愤极。身边的人又因狗子骄狂忤逆,气他不过,再一挑拨,不由把平日忍无可忍的怒火一齐激发。老贼最工心计,机警老练,阴险已极,一见狗子这等不孝,不知厉害,自己因只一于,连想委曲求全都办不到,心中恨极,自知忙乱不得,先把气沉稳,想好主意。一面命人再去通知,告以计策;一面带了后庄精锐,照计而行。狗子如有丝毫父子之情,能听他话,仍旧帮他对敌;否则,便由自己出头,与敌一拼死活。这未次人来传命时,老贼已换了一身土人打扮,同了几个心腹死党守在船上等候。那些会水性的党羽也全伏在水中,待机而动。后一听去人回报,狗子还是大骂,非但不听,反说了许多难堪刺心的话,不由怒火攻心,地理早已相好,径由旁边花林中掩到正面楼上,由同去的死党保护,到了前楼。楼上为首几个主持人倒有半数是和老贼是多年交好和新请来的能手,这些虽是穷凶极恶的绿林中人,因老贼善于笼络,旁观者清,见狗子忤逆不孝,多半气愤,人又吝啬,不似老贼赏罚分明,该用的钱每能大量出手,除却几个专向狗子讨好的饭桶,无形中多倾向老贼一面。
这些旧人十九身家在此,知道平日横暴太甚,与土人势不两立,休说主人出有重赏,便为自己也应出力。凡是武功稍好、明白利害的,此时尚打着拼命主意。新人均受秦贼父子重聘,一到便发生变故,一则逞能好胜,惟恐丢人;二则来人多半是靠着打抢为业的无业凶人,未来以前便有官家作对,和平日结下的仇敌报复,听说当地世外桃源,主人待遇又好,均想迁来当地隐避,享现成福。老贼再说得天花乱坠,全都心动,也愿为之出力。无奈狗子只是一点鬼聪明,人虽阴险狡诈,说起来头头是道,只会坐在家中作威作福,尽情享受,狂傲自私,实则毫无能力。遇到变故,便手忙脚乱,一时一个主意,不知如何是好。明明废物,能说而不能行,偏要多管闲事,性又疑忌,顾虑大多,口说大话,胆小如鼠,闹得为首几个能手好些为难,不听他话又不好意思。眼看形势越险,前庄楼台已被土人三面包围,狗子只会暴跳,随意喝骂手下恶奴,有时还要作梗,正拿他无法,顶好他自己走开。内一老武师乃老贼死党,久经大敌,本领既高,和新旧两起人多半相识,颇有面子,狗子一走,立时乘机号召,团结人心,正向众明言利害,重新布置。老贼忽然赶到,并还带了不少人来,后面还有接应,当时全楼上下增加了许多勇气。
老贼看出姜是老的辣,自己一到便改了样,越发心定,以此自豪,觉着手下死党尚多,事尚可为。正在查看形势指挥,忽听后楼告急,说狗子业已为敌所擒,知道双方深仇,一落敌手,万难活命,如不割去这片痛肉,反受敌人挟制,同归于尽;再想起狗子忤逆痛心,把心一横,立传急令,吩咐后楼的人立即进攻,能救则救,不必再管狗子安危,并设重赏,事成之后,非但新村敌人所有,便自己家财,也可分出一半。众徒党知他说话算数,只图贪功得赏,哪还再顾狗子死活。又听老贼,业已派人接应,只等楼中财宝抢出,并还自己放火,焚烧后楼,抢运东西的人业驾木排赶来,冲往存放财物之处,一声传呼,便杀上前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