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桥下那些水禽,连我也几乎被她瞒过。只说贤姊妹无事时从别处收罗来驯养的呢。”舜华道:“看舍妹今日如此癫狂,道心已起微波。正如姊姊适才之言,恐她所说要口不应心了。”紫玲道:“情缘前定,无法摆脱,以掌教真人和凌、白二位前辈来比,一样也是神仙眷属。至多不过修为难些,再迟一世飞升罢了。”
元儿也不明她二人所说之言。心想:“出来已久,有秦紫玲在,红儿纵不飞来,也不愁回转不了仙山。此处虽好,只可日后来往,暂时不宜久停,到了仙府稍坐一坐,便即告辞,宝剑早到手一刻,也好放心。”且行且思,不觉随着二女到了峰下。
舜华揖客上山,迎面先是一座白玉牌坊,上面刻着“长春仙阙”四个朱红篆字。过牌坊,便是一列随着山势屈折的玉石瞪道。缘瞪而上,行约数十级,忽听头上南绮曼声唤道:“姊姊,我不愿外人到我屋里去。今且慢待秦家姊姊,先请在这翠微亭内用茶吧。”元儿抬头一看,离头三丈许,一块危石凌虚飞出,上面盖着一个八角亭子,白玉为栏,珊瑚为柱,鱼鳞翠瓦,端的富而非凡,这片刻工夫,南绮已卸去红裳,换了一身雾毅冰纨,立在亭内,倚栏相唤呢。
舜华闻言,答道:“这里暂坐清谈也好。”说罢,便领了紫玲、元儿上去。南绮迎将出来,同入亭内。那亭靠外一面,放着一张水晶长案,案上有两个形式奇古的玉盘,早堆满了许多不知名的各色珍果,案前只放着两个锦墩。亭外一角,放着一个紫泥火炉,上面架着一个茶鼎,古色古香,非金非玉,茶烟袅袅,炉火正旺。
南绮请紫玲和元儿坐在两个绣墩上,舜华倚栏相陪,自己却只管忙进忙出,先从亭角晶橱内取出四个白玉茶盏,用一红盘托了,走向亭外火炉前面。玉手一指,茶鼎四股碧泉随手溢起,分注盏内,约满八分,便即止住,南绮托人亭内,分放在宾主面前,又去橱内捧了一盘饼饵出来敬客,不住劝饮劝吃。
元儿见那茶色绿阴阴的,盛在玉杯以内,清馨之气扑鼻。知是仙茶,也不客气,端起便喝,立觉齿颊腾芳,身心清快,那些果饵多不知名,其味之佳,自不必说,再举目四望,居高临下,仙景无边,真不愧“长春”二字。
元儿观赏食饮了一阵,见紫玲老不说走,只管和舜华殷勤话旧,剩自己和南绮二人默默相对。这时相离更近,越觉她秀目流波,冰肌映雪,巧笑轻颦,仪态万方。又承她款待殷勤,意密情柔,不由前嫌冰释,益发加了爱好之心,欲去不舍,不说去;又惦记着那两口宝剑,尚无下落。
元儿呆坐了一会,忽然想起一个主意,红着一张脸问南绮道:“适才小弟无知,误伤仙姊宝剑。幸亏大仙姊与秦师姊赶来,仙姊手下留情,否则小弟早已被火化成灰烬了。”南绮闻言,微嗔道:“都是你那劳什子剑,把我母亲给我留作终身备用的宝物无端残缺了一柄。如非看在朱真人和秦家姊姊面上,我饶你才怪呢。”元儿故作惊讶道:
“听仙姊之言,莫非仙姊的剑也是双的么?”南绮道:“谁说不是、我那双剑,一名朱虹,一名青吴。只因雄剑被侍儿夜香借了去助她男人往大湖斩蛟,久假不归,才采了本山紫玉,另配剑匣,若非剑失了群,何致有此伤残?适才秦家姊姊说,朱真人能将此剑重铸还原,并且胜似原剑,异日回山,你须代我跪求,不要忘了。”元儿连忙满口应允,因探出她没有要自己赔剑之意,不禁心上一宽,喜形于色。
旁坐舜华早听出言中之意,悄对紫玲道:“那是人家心爱之物,朝夕要用,还是另留一件别的东西吧。”元儿只顾和南绮说话,并未留意听真。南绮闻言,却回头恶狠狠瞪了舜华一眼,说道:“我不管你们,我自有我的主意。”舜华又对紫玲使了个眼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