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一路行来,离京只二三百里,凭自己脚程,如不途中留连,半日即至。就算姑父、表兄归隐,京寓总还留有家人,也可以打探一个踪迹。等打探
他父
或是还乡,或是外任,再行赶去,也可早见些日,省得又扑个空。自己既以利
济人为念,阉狗如此好恶,纵因形格势禁,不能立时下手将他除去,也当一探虚实,为异日下手之地。”想了想,还是走一趟为是,便把脚步加
,仍往京赶去。
黄潜暗忖:“姑父为人正直忠义,昔日权阉初用,尚未过分横行,尚且疾首痛心,不与之井立,如今阉焰
涨,积恶已极,岂能容忍?即使不批逆鳞,为国除好,也必归隐故乡,以远危难。看神气,此时绝不会还在京城留恋,去了也是白跑。”又一想:
黄潜次晚去探的一家姓胡,以前曾受颜氏大恩,又是同官至好,颜氏被祸以前了权阉走狗。颜-夫妻当年望门投止,不但不肯容留,反去向权阉告密,说
行止。颜-夫妻如非会
武艺,生
机警,几乎遭了他的毒手。此人本知黄潜
家养病底细,小时又见过多次,一得信息,不等人到,早设下埋伏相候。黄潜如在往昔,也许上了他的大当,如今却活该恶人遭报。这天黄潜刚飞
落下,那姓胡的已在
中相待,
讲:“贤侄,日里两次不见,实为避人耳目。算计早晚驾临,已然候了两晚。令亲家事,我所尽知,且请书房接风,宴后一一详告。如不弃嫌,便请下榻我家,暂住些日,再设法去寻颜贤侄的下落如何?”黄潜见他说得诚恳,知与颜家情非泛常,先也未疑。及至人席,见他劝饮劝吃,甚是殷勤,正经话却不提起。一问,却说:“此话太长,还有机密,贤侄远来,酒后奉告不晚。”黄潜渐觉有诈,故意停杯不饮。
这时,黄潜业已看见窗外刀光隐现,人影幢幢,又听步履匆忙之声,回望主人,离座而起,不由大悟。骂:“无知阉党,敢害我么?”略一垫步,早飞
上前,提小
一般将人抓住举
黄潜连寻了十数家,有的吃好党陷害,已不在原居住,无从寻访;有几家却
了大官,等寻到一问,俱支吾其词,休说探问颜氏父
踪迹,连面都见不到。连去数次以后,家人渐
恶声,说黄潜是地痞
,要唤坊里捉去治罪。黄潜知他们俱已投在权阉门下,好说相见不成,当时隐忍退走。候至晚问,索
施展轻
功夫,夜人内宅,先礼后兵,
探颜家被祸之事。对方当时惧怕他的声威,只得把前事略说大概。除颜-夫妻逃往四川云贵一带,官府至今尚在严缉未获比较稍详外,余皆吞吞吐吐,和小贩所说差不了多少。黄潜本想给他一个警诫,恐张扬
去打草惊蛇,于事有碍,只略为指斥了几句,便飞
走去。因所闻不如意,还待第二晚再向别家询明再走。谁知这班好党声气相通,
一家等黄潜一走,便连夜命人往各地面官送信,又亲去权阉家中告密说:日前
了飞贼,乃颜氏戚党,来去无踪,恐将来难免乘隙行刺。权阉原养有武师打手多人,内中还有两个旁门妖
。一闻警报,立时召集党羽,传下密令,穷搜全城,广设陷阱,引敌人网。
各地皆然,一查年岁并不荒旱,而官贪吏酷,民不聊生,饿殍载,盗贼群起,人心惶惶,恍如大难将至。细一打听,才知好逆阉竖权势日重一日,官吏希颜承旨,竞建生祠;贿赂公行,几于市中
易,计官论值;加以横征暴敛,刑赋繁苛。闹得人民敢怒而不敢言,所以造成一路上的
霾凄苦景象。
姓胡的虽然老猾,毕竟作贼心虚,
笑问
:“老贤侄不肯
酒,莫非还疑心老夫么?”偏偏埋伏窗外的几名厂卫是些蠢货,等得不耐,前往窗下窥探,尽
脚步很轻,怎能瞒过
明人的耳目。黄潜侧耳一听步声有异,当时还未
信,立即站起往窗前走去,
待探
一观动作。姓胡的久闻他武艺颇好,请了厂卫埋伏,犹恐不济,黄潜到时又命人飞
驰报。同时稳住黄潜,等上菜家人一个暗号,报知援兵到来,便即设词退走,由伏甲上前捉人。伴虎同饮,本来就是
作镇定,一见黄潜神
微变,突然起立走向窗前,当是看破机密,慌忙站起,往里间便跑。
这时魏忠贤正是权倾朝野,势力滔天。义儿,朋比为好,自不必说;连门下家
厮养,也都倚势横行,无恶不作。路上自然免不了打些个不平,
些个侠行义举。仗着一
本领,办得甚是顺手,倒也无甚可记。
这日,黄潜走到京城颜家旧宅。一打听,宅已易主数年。一间颜家踪迹,人都掩耳疾走,不敢闻对,情知凶多吉少。后来,遇见一个卖零的老年小贩,黄潜幼时随姑父游宦京城,常和颜-背了家人买他的
,往往给钱甚多,谈起来居然认得。不等黄潜再问,便大惊失
,拉向僻静之
,说了颜家遭祸之事,并说:“当时只颜公
两小夫妻逃去,至今未获。不特家产查抄,还要访拿余党。听说颜公
夫妻二人逃往四川一禽,至今不曾弋获,公
怎还到此寻他?如被他们知
,那还有命?趁无人知,快逃
京城为妙。”黄潜闻言,不由悲愤填膺,如非这多年涵养功
,几乎当时便要寻阉狗一拼死活。暗想:“姑父虽死,表兄尚避祸蜀中。他为人孝义,数年不报父仇,必有难
。再者,市贩传言,语焉不详。此事关系不小,自己还须慎重。莫如找到旧日姑父几家同僚至好家中,问了详情,再定行止。如表兄真在四川,便立时寻去。等寻到以后,问明详情,再助他同报父仇不晚。”主意打定,便谢别了那小贩,径寻旧日颜家的几
同僚至友打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