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早，虎儿醒来，见外光已然人。猛想起昨晚之事，知天不早，下石榻，忙往外跑去。一看昨晚那株迷人异草尚在地下放着，一找猿、虎，却不见踪迹，连喊并无应声，料是寻找康、连去了。见那草隔一夜，沾了些晨，越发鲜艳，并没枯萎。

虎儿渐渐看它意似畏怯，以为它怕寻到康、连二猱，拿它气，便拍着豹颈喝：

白猿等他嚷完，嘻着满银牙笑：“我就知你见我要声说，才这样的。你先莫，听我细说。你去的地方，正离那妖巢不远，幸而正当午时，他在打坐，如被察觉，你也休想活命。我同黑虎为救康、连二猱，老早来此，用了多少心机，俱都不敢现近前。后来遥望了些时无法，黑虎便去山北寻找你恩师当年好友清波上人求救去了。我正隐藏峡谷老藤中想主意，并等它请人来，远远听见你在喊骂，忙迎上去。那老豹闻着了我们的气味，想又闻妖人邪味，知不妙，想阻你前，它原是好意，你却将它赶走。我知你见了我必定喊，早想提你上来，偏生地势不好，一动手便会被你看见。又跟你在上面走了几步，才伸手下来，将你提到此地。如今康康、连连，已被乌柏山岩中妖人捉去，今天晚间就要送命了。”

虎儿见它自从到了峡便未吼叫，始终静悄悄地走着，时时退，不知是什么意思，忍不住又问：“它们到底是在前边么？”豹了，仍不作声。虎儿怒骂：“蠢畜生，既这样，还不快走，适才又往回走则甚？”虎儿尽自速，豹却不睬，走几步，嗅几步，一会又停了下来，徘徊迟疑。如非虎儿再三督饬，那意思，恨不得退回才好。

虎儿从小有之癖，平时还在搜罗，移植崖间，不舍抛弃，随手拿起。跑下崖来，不知猿。虎往何方追寻，正拿不定主意，恰值一教练驯熟的豹从崖侧凹中摇尾走来，虎儿心中一动，就问：“你知今早白哥哥它两个往哪边走了么？快驮我找它们去。”

虎儿因急于寻到猿、虎、康、连，见豹逃得飞快，不愿再挨时候，只得忍着暴怒，手拿着，纵跃前行。约半里，峡忽然弯转。顺峡径刚往左一拐，前面奇景豁然呈。正眺望间，倏地前白影一闪，连带嘴，忽吃一个茸茸的东西了个密不透风，同时也被一条东西拦腰卷住，凭空往上提起，不一会，便带了他跑起来，只听耳际风生，迅速已极。虎儿自幼与神虎、灵猿在山中厮混，嗅觉很灵。先因事起仓猝，心中慌急，不住拼命挣扎。嗣觉对方力量绝大，自己、首像被铁箍着一般，挣扎简直无效，刚一松劲，便觉那手气息极熟。只苦被，声不得。正想其不意，设法脱，脚忽沾地。上手去，睛前一亮，正是白猿在侧。虎儿喜怒集，脚大嚷：“白哥哥，你找着康康、连连了吗？我被那老豹儿该死的蠢畜生气苦了，你还要这样怄我玩。”

虎儿骑兽游已成习惯，起先并未想到下了豹涉自行。后见豹行越迟，一赌气，纵将下来，大骂：“畜生，懒蛇一样。反正我上都透了，你既不愿驮我去，我自己莫非不会走给你看？少时寻到它们，回去再收拾你。”越说越气，踢了那豹一脚。正要踏石迎波，飞前行，刚一举步，后衣襟忽被那豹一咬住。虎儿力大，起得势猛，冷不防被豹一扯，哗的一声，将上一件麻布短衣撕裂半边，人还差一跌扑峡底，溅得满满脸的。近来虎儿逐日暴长，幼年衣服已不能穿。仅有这一短衣，原是颜-的旧衣，行时不曾带去，虎儿移居时收拾衣，将它携至山中，倒还穿着合，更无二件，这一下被豹撕裂，不由气上加气，大骂：“畜生！”回便要踢打。豹知他手脚厉害，吓得回便逃。

虎儿初下崖时，原想将那株异草在崖下择一地方上，心中又惦着寻找康、连二猱，这一忙，没顾得，也没放下，仍旧拿在手上。骑着豹，一路穿山过涧，飞越险阻。走有个把时辰，见前面现一条山峡，两旁危崖耸，藤荫蔽日。峡中还有浅。奔湍激石，音甚幽越。看去森森的，竟是一个从来未到过的所在。那豹行近峡涧边，忽然停住，低不住闻嗅。虎儿知它寻嗅猿、虎和康、连二猱的气息，便由它去。那豹绕着峡外崖来回走了数十步，好似崖无路，为难神气。未后，又转去寻路，正经峡，倏地峡内一阵山风来。那豹昂首迎风一嗅了一下，猛地一侧，纵过峡一条丈许宽的横涧，径踏着峡底浅逆而上。峡中山没无常，时浅时。虎儿时正当浅之际，还齐不到豹腹。那吃山冲落的石块，星罗棋布，散在峡底。豹行遇到之，便踏着石飞纵过去。走了一阵，又迎着风嗅了几嗅，不时停顿迟疑。

虎儿闻言，大惊：“康康、连连是我心之，怎舍得它死？你说那妖人现在哪里？快些领我去，把他杀死，不是就好救它两个了吗？”白猿：“你倒说得容易。那妖人会使邪法，我们一伸手，稍微惊动他，他只需将手一动，我们便中迷倒地，由他杀害。除非清波上人肯来，我们简直近他不

“该打的蠢东西，我正心急，你却慢腾腾的。它们四个不在此，你驮我跑这些冤枉路，又不好好地走，把我周都了。”那豹吃虎儿一喝骂，重又折转，缓步前行。

“你只领我去，有我在，你怕它们则甚？”这一说不打，那豹索停了下来，又望空嗅了几嗅，拨转，回要走。虎儿哪知这老豹已有灵，迎风嗅味，觉前面有险，知难而退。只白在峡中走了十来里，溅了一的，临了却又往回走，没好气骂：

夜，已疲极，一着榻，便已睡着。

豹将一偏，向着崖西一声长啸，于往虎儿前一凑。虎儿解意，一纵上了豹背，手拍豹颈，喝声：“快走！”豹便放开四足，连纵带，飞也似朝西方林莽中奔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