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扎了两根火把,取火点燃照路。走过一片暗林,再由一条凹深曲折,长约五六里的幽谷穿过,便到湖侧森林之内。出林一看,山月桂林,阳乌已逝,清风动处,木叶萧萧。湖面上皱起万千片银鳞,波光云影,闪映流辉,到处明如白昼。五人都觉腹肌,无心观赏,飞步急驰。一会绕湖而过,驰抵通洞门外,将灵奴放出,越崖先回报信,一同走进。
灵姑在路上问文叔:“谷中野兽距白猩子巢穴密迩,为何不畏侵害?”文叔答说:
“为首二老猩自从移居之后,便不再以伤害生物为戏。母猩眼瞎以后,虽然见物即杀,凶残无比,但它素畏公猩,加以眼瞎,不能辨路,除全峰崖上是它以前跑惯,仗着心灵,行动无差外,离峰便难独自行动。性又喜洁,嫌崖下水泥污秽,素来不去;谷洞口狭,污泥遍地,更不曾往。众猩又畏惧母猩,不敢相见。那些野兽想系在谷中盘踞多年,以前必未受过白猩子的侵害,初听二猩啸声固然害怕,久不见犯,也就相安。本山多少年来兽类极少发现,此谷相隔白猩子旧巢才数十里山路,并不算远,居然有那么多鹿豹野骡游息饮水,虽说那一面众猩素少往来,终是怪事。照贤父女所说情景,珍禽异兽谅非少数,决不止所见三种而已。我也不曾去过,几时再来,同去一看便知道了。”
一路谈说,众人不觉将洞走完,绕到玉灵崖前。王守常夫妻先见四人久往后山不归,甚是忧念,适得鹦鹉归报,才放了心,正在洞外凝望。吕伟给文叔引见之后,同入洞坐定。文叔见洞中宏敞宽大,陈设用具无不齐备,石壁温润如玉,到处清洁,不染纤尘,赞不绝口。大家累了一日,晚饭后略谈片刻,便各自安歇。恶兽皆除,梦稳神安,一觉天明。
吕伟收拾了几件衣服,连同柿沐之具,交给文叔,命牛子陪往溪涧中洗沐更换,乱发长须也均修剪齐楚。文叔衣着多半由白猩子取诸山中山民,没有时,便用兽皮替代。
及与众猩相处年久,常服兽皮,成了习惯,布帛之类久已不用,穿上自觉轻松舒适。祁沐回来,搅镜一照,顿觉换了一副形象,想起数十年来艰危遭遇,不禁泪下。吕、王等再三劝慰才住。吕伟当日便取木材给文叔制了一个木榻,以供歇息。王妻要为文叔做鞋,文叔说自己常年跌足随众猩奔驰山野,脚生厚皮,几与兽爪相似。近年虽用鹿皮做过几回脚套,只为冬来御寒之用,出行仍是赤足才能走路。现在大家都忙着过冬,怎敢奉烦?
如有针线和布,闲来自做好了。
第三日,文叔便请吕伟派人助他,往白猩子洞中运取一切食物用具。吕伟和文叔十分投缘,便允自带牛子同往。灵姑对于后山早有戒心,本不愿老父再去。因听洞中颇多需用之物,尤其石煤、石油两样用处最大;老父又素重然诺,已允文叔,决不中止,不便拦阻,只得随往。王渊也要跟去,仍留王氏夫妻守洞。
五人到了后山,人洞一看,众猩多年为文叔掳获之物,真不在少数,单各种干兽肉和风鹿腿就有好几百块。五人商量了一会,只挑那合用可食之物带走,余者俱都不要。
文叔又说竹筒内所藏俱是沙金、珠贝和各种珍奇灵药,务须取走。灵姑一数,石案上堆置大小竹筒竟有百余个,兽皮骨角之类更难数计,心想:“照此搬运,每日就算往来两次,也须十日之久才能运完,石煤、石油尚不在内。”好生不愿。偏生吕伟怜惜文叔老迈,这些东西出山都值重价,有意成全,一任灵姑劝说,仍主全数陆续运走。灵姑暗厌文叔太贪,又不便明说心事,借口隆冬将近,冬事正忙,搬运艰难费时,不如先取一些,余者等开春来取也是一样。文叔却说那洞冬来瀑布枯竭,没了水帘,易为野兽发现盘踞。
吕伟也说:“过冬不过多备粮、肉、干柴,粮已不缺,只肉和柴炭少些,为什么放着现成的不要?至于那沙金、药材、”皮、角之类,尤老伯数十年苦难,九死一生,得来实非容易。他昨晚曾说,此番得蒙天佑脱难,将来还乡,当以此变卖充作善举,如若妻子尚存,自当少留养老之资,否则便全数散尽,还来寻我同隐。我们既帮了好友的忙,还促成善举。灵儿素喜成人之美,为善唯恐不先,怎今日一点小事反倒畏难起来了?”灵姑无法,强笑答道:“女儿并非畏难,只是觉天下之事都应适可而止。反正文伯暂时不能还乡,明年来取也是一样,何必忙此一时?既怕被野兽糟掉,还是一齐运走好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