卞明德一听气，这人竟与八姑相识，可知也是正派中仙人无疑。心中一喜，福至心灵，想起适才再三求告，八姑始终不肯明说，且说说了无益有损，要我自打主意。又见穷汉问到未两句时，面上似有不快之，心疑提起八姑于己有碍，忙答：“弟所随师父姓鲁名清尘，所习虽是旁门，但他终不曾为恶，一意积修内外功，并在这里防御江中怪，数十年来不知救了多少人命，新近因和怪死斗受了重伤，恰值转劫在即，现在江神庙闭关虔修，静俟解化。因他老人家占算极灵，说弟虽是薄质菲材，尚有一顽福，并非不可造就。并算今夜时大雷风雨，有各派仙人和两蛮僧斗法，事前有一仙人来此，便是弟未来师父，旷世仙缘应于此时，不可惜过，因此虔心斋沐来此恭候。此外并无他人指。今日来前，弟所掌江神庙被二蛮僧占去，他们用重价雇了十八名壮汉，行使大力金刚神法，惟恐机密，曾将弟师兄弟三人禁闭室内不许外。

卞明德起初只顾和八姑等人相见，没有看到崖下形势。穷汉刚纵下去，他忽然想起：

弟恐误仙缘，正在着急默祷，多蒙今晚取宝的一位女仙将弟偷偷救，方得来此。”

穷汉：“我名吕。本门别有心传，虽不能霞举飞升，成之后一样也能长生不老，居海岛仙府，永享仙福。你只要能耐劳苦，向虔诚，日后自有成就。我与二蛮僧仇似海，立誓除之已非一日。因那麻的一个长于晶球视影之法，一看动作便被看破，为此还往青螺峪凌真人那里讨了一灵符前来，所以耽误些时，不及往他法台上探看。前闻人言，他那有相已将炼成，此信如真，今日除他尚是难说。本想和他一拼，不料你竟是那庙中士，知他那鬼功候仍还未到，免我耗费心神，实是快事。少时我便隐等他，本意令你与我同立一，但恐动手时万一照顾不到，于你有害。难得你已隐有地，并且行法力颇，连我俱未看破。先见新鲜，来得奇怪，四查又无人踪。适有心事，不及推想，误认为是有人游山路过剩之，或是无心遗落。嗣想此地险阻，主未必再来，时正腹饥，便即取。谁知你竟有意为此。今夜在场诸人我己听说，因我常居海外，除了各派中有限几位长老，知者绝少。众中只女殃神郑八姑与我是旧，又知我受责之事，疑她有心戏，谁知料错。现在因你了蛮僧机密之功，就她引你来此，我也不怪

不由大惊，想要挣扎，哪里能够，竟连声都难。跟着便听耳旁有人喝：“少时风雨一起，便有争杀，凭你这法力，还不是送死。你刚才在哪里，快藏回去，休要误人误己。我事完自会前来，大约还有用你之。”说话正是穷汉音，卞明德心方一放，跟着背上一松，回看时，哪有人影。知非常人，立即依言奔回原守候。正寻思穷汉是否自己遇合，穷汉忽然纵上来，由旁布袋内取一把东西，挨次朝江峡上空抛去，动作甚是忙碌，只没看所掷何。掷完又纵向后危崖之上，待有片刻，又纵下来，仍回原石坐下，面上也有了一喜。

“这一带江崖，以前曾随师父鲁清尘来往过好几次。记得除却上下游两个靠岸的埠外，全是危崖立，又又陡，休说随意下落，便攀援都没个着手脚。这人不比诸位仙姑可以御遁飞行，适见他从容纵落，这么江崖怎可如此？先又那么唉声叹气，满面愁容。

。穷汉低寻思了一阵，径直伸手将那包重取到手，解开便吃。

穷汉朝卞明德细看了看，笑：“那包吃是你放在那里的么？我只顾在此想念亡友，还忘了你呢。你旁门，不会与正教中人往，如有瓜葛，你早得他们接引，怎会寻我？我已吃了你的东西，收你不难。你只告诉我，谁叫你在此守候的：是不是一个姓郑的姑？要说实话，不可瞒我。”

幸得神驼乙真人为我讲情，方始恩准使用师传法宝。常年都在穷苦中生活，既不愿向人行乞，此时又不能回转府。拜师之后，你须随我度这年余苦光，你能忍受么？”卞明德先在庙中已听彩蓉说起神驼乙休的威望，这人既与有，自是真仙一，不由喜望外，立即诺诺连声。随又叩问仙师法讳。

卞明德有心去相见，因察穷汉动作语气，分明与今晚之事有关，偏生他又行法隐秘，上下施为俱无影迹，摸不清是何路数，与彩蓉等是敌是友。踌躇了一阵，默念时已不早，再有一两个时辰，风雨一起，便到时候。除这人外别无朕兆，如有遇合，定应此人上。心念一动，再也忍耐不住，随即逡巡走。因为除了适才见他上下悬崖来去无踪，此外并未见甚灵异之，只为久候无信，聊作万一之想。及至走向前去，两人一对面，这才看穷汉相貌清奇，二目芒炯炯；映月生辉，生平从未见过。心中一动，连忙屈膝拜倒，称：“弟卞明德，守候仙师驾临已久，望乞开恩收录，激不尽。”

底下话还未说完，穷汉略一寻思，忽然喜：“那狗蛮僧的有相竟未炼成，仍须借用人力么？今番除他，为亡友报仇无疑的了。这两句话省我不少心力，现在允你我徒弟。但我难期未满，恩师严命，日限不至，不许辟谷导引，只和常人一样积修外功。

卞明德念一转，立即跑向崖边，探往下一看，只见月光斜照，不能到达江面，崖上只风清月明，江峡中仍是一片乌黑。只听江波怒啸，险莫测。正待施展法术引来月光向下照看，微闻叹息之声，自离十余丈的崖腰上隐隐传来，正是穷汉音。下面藤蔓本多，疑心穷汉黑暗中投江，中途吃藤蔓绾住，上下不得，绝逢生，变了初志，正在待人救援。卞明德心中一喜，忙朝下叫：“朋友，你在哪里？先不要动，以免暗中失足。”说完，正待飞纵落，刚在行法施为，猛觉被人夹背一把抓，奇痛彻骨。

卞明德仔细观察，不见来人有什么异，心中失望。来时久，渐觉腹饥。又知今晚在此守候，难保不至大明，长夜漫漫，何觅？其势又不能离开，这包正好充饥。本想声拦阻，继而一想：“自己长年都在饱，这人吃得如此香甜，大约难得一饱。看他先见无主之，尽垂涎，并未随便取，可知人虽穷，情必还耿介，二次取定是饿极。此时拦阻，彼此都不好意思。又是隐形在此，巧还生争执，万一因此纠葛耽误仙缘，更为不值。为了志诚求，饿上一顿算得什么？何况东西不是自己的，譬如吕仙姑不曾带来，仍是一样。”便没声。卞明德心虽如此想法，终当甚多，也许能够剩些，留备夜里之用。谁知穷汉竟有兼人之量，一阵大嚼，全光。吃完想是渴，立向崖边看了看，竟往下面纵去。

自己所习法术，别的不行，要救人却是易事。见死不救，算什么清修之士？”

莫非人穷志短，吃饱了纵崖赴寻死？这人武功甚好，必有难言隐痛，死了未免可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