名的包子购得,我特别交待要快马来回,不准耽搁,包子刚出笼不久就能入口,与现蒸的差不离哩…”
拿起第二个包子咬着,庄翼由衷的道:
“味道实在鲜,馅美皮薄,又软又香,咬一口,满嘴油腴滑脂,好吃极了!“
赵六满意的笑着:
“尽量吃、尽量吃,总提调,我随时叫人现去添续,务必要那刚出笼的才好,包子一摆凉,就难吃了;你不知道,这来回十四五里地,我定规他们要盏茶功夫来回,沿途不得用厚棉罩密盖装包子的食盒,大冷天,保温最要紧,再怎么说,可不能坏了二位的口味!”
庄翼连声道谢,喝过水,再吃包子。
钱锐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头儿与赵六,竟迷迷惑惑的不知身处何地,面对何人?
他们和赵六,不是对敌的么?
而赵六是绑票,他们是肉票,这种关系原该多么尖锐又恶劣,但照眼前的情形,一边是谈笑自若,饮食调适,一边是殷切款待、侍候周到,那种融洽熟络法,如何还像存在矛盾的样子,既使老友重逢,亦不过这等光景,他真个弄糊涂了。
望着庄翼津津有味的吃着喝着,赵六的表情十分受用:
“这算是午饭,总提调,中午吃包子,晚上可不作兴照葫芦画瓢,咱们得换个花样,吃点别的,你看,弄几样荤素小菜如何?白米子,外加两壶老酒,酒不够的话,我叫人再续!”
庄翼笑道:
“敢情好,赵六,如能每天过这极舒坦的日子,千州八府的总提调我都不想干了…”
赵六搓着手道:
“好说,好说。”
庄翼接着道:
“设若把身上的戒具去掉,就越发美啦。”
打了个哈哈,赵六尴尬的道:
“这一层,总提调,只有方命了,不是我不答应,有心叫总提调和你伙计不利便,实在是这镣铐解不得,刑枷一解,说句不中听的话,非但赎金泡汤,更怕把老朽我反套起来了!”
庄翼道:
“你未免太也过虑了,赵六。”
赵六扭动了一下脖颈,苦笑道:
“还是小心点好,总提调,小心驶得万年船,干我们这一行,风险特大,变数犹多,稍有疏忽,就是个赔上夫人又折兵的结局,我这一把年纪,可经不起再栽斛斗喽…”
庄翼并不强求,他也知道强求无用,只淡淡的道:
“原是说,罢了,赵六,我了解你的苦衷。”
赵六十分感激的道:
“难得总提调如此宽谅于人,呃,这就好,这就好,要是总提调没有其他吩咐,我便不打扰啦,二位也可以多歇息、歇息…”
庄翼笑道:
“你请便。”
等赵六离去之后,钱锐不由“啧”“啧”出声,表情一派惊叹:
“乖乖,这也叫做『敌对』?老总,要是门外有人听到你和赵六的谈话,准会以为你们是老友重逢,喜不自胜,那等亲热殷勤法,简直离了谱啦!”
庄翼道:
“这就叫做『各怀鬼胎』,钱锐,双方虽说利害冲突,立场迥异,但并不一定非要恶颜相向或脸红脖子粗才能表态,绵里针,笑中刀,不比嗔眉怒目更要来得高明?这一套,官场上下最是寻常,莫非你还领悟不了?”
钱锐嘿嘿笑道:
“我就是不习惯这一套,老总,我自来是个一根肠子通到底的粗人,有什么说什么,心里怎么想,脸上就怎么见,叫我要王二麻子片儿汤,实在要不来…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