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锅热水里。
那狼肚子里的鲜血内脏,竟然已经结成了厚厚的冰坨,但喉咙里还兀自呜呜哼着。施先生皱皱眉,走过去,拎起一根筷子插进白狼的咽喉,结果了它的性命。
他走过去细细为那小孩儿洗刷血污:“石疯子,要打多少狼才能治好她?”
石疯子一边洗剥狼肉,一边道:“哪有这么简单的事情?这女娃儿中的是三尸刹帝血毒,最是阴寒不过,这山里又没有虎豹熊罴之类的猛兽,只能拿狼血慢慢吊着驱寒可惜四周山上的野狼都被我发疯时杀了,这一头还是走了老远才寻着的孤狼。就这么治下去,三五年大概可以痊愈,留不留病根呢,就看她的运气了除非有活人愿意给她换血,而且最好还是至亲上哪儿找去?”
铁敖闻言,回头望了他一眼,见他足上一双草鞋已经破烂得不成样子,看来打着这头狼当真费了不少力气,心想这老疯子其实心眼儿也不坏。他将女娃儿包在被褥中:“石老弟,据你说这三尸血毒乃是藏中奇毒,我自命渊博却是闻所未闻,不知你从何处得知?”
石疯子沉默了许久,终于道:“咳,这个,陈年旧事…说来倒是话长了。”
两个老人,漫漫冬夜,有多少故事说不完呢?
“那年我才不过二十五岁,学艺初成,诸事倒也如意,只有一样我使的兵刃是狼牙棒你笑什么笑!我比不得你们这些人,天赋不好,又求不到名师,再找不着一样趁手的家伙,还不一早被人砍了?行行,说正事儿我找了大半年,可马上兵器本来用的人就少,更不要说如意的。寻常武行的棒子不合手,若是浑铁打就的,又嫌太重。后来一次喝酒的时候,有人告诉我,藏中冰川里有一柄昔年吐蕃国师留下的伏魔狼牙棍。大家都是习武之人,我当时就动了心。谁知问了许多商队,无人敢去。我一时气愤,就预备孤身上路。不怕你笑话,那时节功夫虽然不好,可是血气方刚,只觉得天下人死绝了也轮不到老子头上。”
火舌毕剥地添着锅底,石疯子的眼睛开始发红,血液里的某种东西似乎也随着陈诉慢慢燃烧起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