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痛彻心扉的神情…“我当时滚落悬崖,一条腿被山藤缠住,所以居然没死,我就那么吊在悬崖上,觉得五脏六腑几乎要一起从嘴里流出来,大腿的肌肉和筋骨慢慢儿地断开,先是疼,再又不疼,再断开些又接着疼,我就想,要是能赶紧掉下去摔死,或是被什么野兽一口咬死,也算我的造化,总好过这么慢慢疼死在那鬼地方…我就那么等死,等丁风下来救我,等了一整夜,没等到丁风,却等来一个采药的男人。”
苏旷见缝插针:“夫人果然大难不死,必有后福。”
莫拂琴一声惨笑:“嘿嘿,后福?那个男人想把我解下来,却发现我的腿已经断了一大半,接也接不好,索性一锄头把我的腿砍断了,我当时痛啊,一头就晕了过去…醒来以后,已经到了那个男人的小屋,嘿,男人捡来女人做什么,你是清楚的了,我腿断着,伤口还不好,他一天也等不了,每次完事,我的伤口都重新裂开一次,我哭啊,可是我跑不了,那男人看我看得紧,但给我饭吃,天气不好不能采药,也肯让我洗澡换衣裳,我是死过一次的人,跑又跑不掉,慢慢儿的,也就想活下来了,我想丁风离我就那么近,说不定有一天他能见着我,救我出去,他一定急坏了。”
苏旷点点头,丁风确实急坏了。
莫拂琴苦笑:“但是,那男人,你看,那种人连名字也没有,就跟了药材叫天麻,天麻有一天不知在镇子里听见什么,忽然发疯了要去西边倒药材,我求他放了我,他不肯,说要我给他生个儿子…那些天,我闲着没事,慢慢想丁风屋里那些秘笈,你知道我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,丁风那些破书我不知瞧了多少遍,当时忽然心思一动,觉得练些功夫,说不定还有点用。”
“我的腿断了,不知怎么练才好,只能一边依样画葫芦,一边想想他那些毒药机关的门路,我年纪大了,学得慢,但是等我们到了敦煌,我也差不多懂了一点皮毛。天麻人傻,一到敦煌就被人盯上了他的货,他的货真是好货,都是山里的上好药材,脱手本来应该能挣个高价。忽然有一次,有人要用双倍价钱买他的药,但是财不露白,非要晚上在观音庙见,哈哈,当时那个傻东西还说不会有事,有救苦救难的菩萨一边瞧着哪——可是你猜猜,后来怎么样了?”
苏旷低头:“这还用猜?自然当成肥羊给做了呗。”
莫拂琴点点头:“是,那间观音庙,就是个土匪窝,他们十几个大男人,宰了天麻,就把尸首藏在观音像后面的土坑里,然后我…我…”
她纵然不说,苏旷也能猜到后面的事情,一个残疾的弱女子,落在十几个山匪手里,又能有什么事情?莫拂琴双肩剧烈抖了起来,好像想起那个大风沙的夜晚,风沙大得好像天在哭鬼在叫,她被按倒在地上,人说举头三尺有神灵,可是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就在举头三尺的地方啊,还是那么慈眉善目看着这一切…看着一个无助的弱女子被欺侮,无声呼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