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小鲨：“此酒名叫海魂，乃是海中一海藻酿成，酿酒之法也很奇特，要在铁罐中，系在船底浸泡三年，历寒冲击无数次，才能成功，所以越是跑得远的船，带的酒越香。早些年跑船的手常常生疮，五脏溃坏，但自从制海魂来，这些病也就跟着好了，你说奇不奇怪？”

苏旷几乎起来：“起，起帆？”

苏旷知云小鲨的武学自成一家，今天这酒喝不到，恐怕从今以后船上的日都不好过，，招呼声“来了”二指一并就向其中一个方圆肚青瓷瓶伸去。

苏旷大笑，回坐下：“惜乎无酒！人鲨相伴，饵也风。”

她的笑容好像在说——天堂有路你不走，地狱无门你闯来。

云小鲨“嘿嘿”一笑，掌虎爪，直封苏旷退路，只是掌心一阵温，竟是一团海蛇了手中。她对大海再熟悉再，但毕竟不是什么海神龙女，毒蛇见到她该咬还是会咬的，这一团七八条蛇，也看不尾七寸来，云小鲨抬手把海蛇从舷窗扔了去——苏旷已经将盆中酒瓶尽数捞了来，长叹一声：“喝这酒，果然不容易。”

云小鲨挑开一贝：“这也有个名目，叫舟魄贝，只生在十年以上的沉船上，可遇不可求。这贝味极，但是寒，只能

：“云船主？”

云小鲨右手四指屈拇指钩，形如海鲨，抓向苏旷手背，苏旷小指一屈，少冲真气凝聚，如箭，回云小鲨脉门，刚要理游过来的两条海蛇，云小鲨已经又一掌削向他手臂，轻笑：“小蛇死，就不好玩啦。”

苏旷岔开话题：“这是什么海贝？单是一闻便如此诱人。”

秦赞：“这制酒之人，也算是功德无量，必有福报。”

一片温柔，浩瀚的，漆黑的大海在漫天星光下低低唱着亘古不变的歌谣，舷窗一侧有三艘大船，各自相隔二十丈远近，银月一般的船帆如梦如幻，好像是一只只大的萤火虫，将星光系在上，飞向远方。

云小鲨好像看破了苏旷的心思一样“我可没请你，苏大侠，是你一撞来的。”

两人形都是半侧半坐，两只手变招奇快，偏一盆半没洒来，秦在一边瞧得目不转睛。云小鲨这个游戏已经玩得熟极，不时将小蛇缠在手指上，那些海蛇都是奇毒无比，被一通搅渐渐也开始疯怒，见人就咬，片刻下去，二人脸上都已微微郑重之。

“这是名菜”云小鲨目中有挑衅“想喝酒，就要动手了。”

云小鲨轻笑：“云家船上，即使没有淡，也绝不会没有酒的。”

云小鲨冷冷笑：“那人是我外祖父，他早就死了，死得很不好看…昔年云海两家结盟的时候，倒是常常有斗海魂的场面，可惜…”她取了柄银刀切开那只烤鸟，鸟腹中裹满大大小小的扇贝，一落盘内，鲜香鼻。

苏旷已经变了七八指掌招术，但是方寸之地险象环生，竟是容不得以雄浑内力取胜，他天温和，只在习武一多少好胜，心单手对单手再战不下这一局，恐怕也无颜以对云小鲨了。

心念一至，他右臂微微用力，一盆海已经旋转开来，托盘一路在盆边磕磕碰碰，玉瓶和海蛇绞成一片五彩缤纷，云小鲨一路攻来，他以反攻为守，右手几乎在海盆里绕着圈儿逃窜，双指起一条蛇尾，一圈一又是一圈一，五指如弦上飞，弹，指，扣，撩…穿蝴蝶般围着托盘打转儿。秦只觉得看得一阵，也不知那两个人是怎么看清楚，偏偏还能过招的。

在一切关于云家的传说中，他们都是生于海，长于海，死于海，他们是海上的王，天神，和灵。

她摇了摇上的银铃，当啷一声，戏法开始了。

云小鲨走到右侧船，纤纤玉指在灯台上，一推，一扇雕窗缩回船。

云小鲨若无其事：“哦，只是起帆而已。”

云小鲨取三只海螺杯，微笑着一一斟酒，酒碧，清冽之中带着三分烈，烈之中又带了三分甘甜，绵厚，撞在胃里才有烈火升腾，苏旷赞：“好酒！”

苏旷回看看秦，秦好像一脸无辜，但这小丫必定是知情的，云小鲨脸上忽然增添一说不的自信的神采，不是自信，是舒适，是那远游的狼一栽回自家床上的舒适。

“这就是传说中的云帆了，我们的云家的船帆。”云小鲨转，倚在窗：“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看见云家的夜船海的。”

两个赤着上的少年抬一个大的、澡盆一样大小的木盆，盆中有一尺清澈的海，下沉着十七八个小小的玉瓶，玉瓶间有五彩斑斓的海蛇游弋，盆上漂浮着一方托盘，一只泛着红油光泽的硕大烤鸟卧在上面。

她将左手背到后，右掌如刀一立“请。”竟是摆明了不想占苏旷的便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