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旷怒极甩手，只是手掌依旧牢牢地在凤五爷掌握之中，他叫：“我怎么知？我怎么知要怎么拿斧？你们要杀就杀，何必两个人羞辱你家公！”

苏旷的脸红了又白，白了又红。

龙晴仰起，哈哈大笑起来。

凤五爷的里是毫不掩饰的鄙夷，冷冷：“你就是镇江苏知府家的少爷？”

凤五爷声音里微微多了分惊奇：“你当真不会功夫？还是装得太像了呢？”

右边的某家少爷也匆匆忙忙附和：“我等一见龙姑娘这般天人，自然变得极低极低，低到尘埃里的——只是若能得龙姑娘一言夸奖，即便低到尘埃里，我等也是喜的，生生也要从尘埃里开来。”

苏旷：“是。”

凤五爷“哼”了一声：“有几分骨气，也不亏得丹东，为了你好端端连命都不要。”

龙晴却是眉一挑：“既然是‘险些’，那自然此刻就是没事了，既然凤五

“龙姑娘，你作践人就这么开心么？”他皱着眉，轻轻的，一字字问。

苏旷低了，向前蹭了几步，走到那人面前，低声：“凤…五爷，龙姑娘她…”

龙晴本来已经起走，这回倒又懒懒散散地坐下，一只修长柔媚的手搭在一旁苏旷肩上，声音又轻又：“我说今儿一早乌鸦就叫个没完，情是五爷来了？苏旷，去，请凤五爷过来说话。”说罢，用力在苏旷肩上一推，他一个踉跄已经向前冲了几步，极是尴尬地站在两人之间。

他只是淡淡一句话，在场众人却无不动容，几乎可以想象那个叫“丹东”的人历尽如何的艰险，才请动了名震北的凤五爷山。

苏旷撇嘴：“看来不仅喜鞭，还都喜叉腰…喂，小妹妹，别学那个母夜叉，女孩儿家家的，所谓腰如纨素——”

龙晴拍拍手，站起来，厉声吩咐：“活！”

苏旷猛地抬：“丹东？他、他怎么了？”

龙晴笑地敲了一下那人的脑袋，对左侧那人横眉：“你瞧瞧人家，嘴有多甜？日日就是那几句逢迎，我听也听得烦了——晶晶，跟厨房说，今儿给他加一顿菜，歇息一天。”

“是么？”凤五爷手掌一翻，已经把苏旷的右腕在手心，苏旷吃痛之下手已张开，泡已然淤血，惨不忍睹。凤五目光冷冷：“握斧砍树，指一定比掌心着力要多，又怎么会磨成一片？”

笑声里，依稀还有几分悲哀。

活的一群公哥儿几乎一拥而上，纷纷揪起袖，拂拭凳上的埃尘。这动作未免太夸张了些，龙晴倒是却之不恭，大大咧咧坐在那里，翘起来，笑眯眯地看着苏旷。

苏旷抬：“士可杀，不可辱。”

说什么？”小姑娘了起来，叉着腰，手里的柳条甩得飕飕作响。

挤在龙晴左边的青年“公”连忙：“龙姑娘一声吩咐，我等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，何况添添靴？”

只是她的笑声忽然半路生生顿住，所有人的睛一起盯向十丈之外，不知什么时候，那里静静地站着一个男，黑的大氅随风飞起，发下，眉梢飞扬，越发衬得一双沉安定，目光如虎。

苏旷扬起脸，冷冷“恐怕龙姑娘要他们添靴，这群人也是要的吧。”

“哈哈哈——”一边冷冷旁观的龙晴终于忍俊不禁，笑了声。抱着胳膊，晃晃悠悠地向这边走来。

“多嘴！”柳条恶狠狠地落，小姑娘动了真火，居然有人敢这样说她的龙。

苏旷本来气得发白的脸这回憋得通红：“女人果然是没见识——你难没有听说过，一箪，一瓢饮，回也不改其乐么？”

凤五爷淡淡：“他在我红山之下，长跪了三天三夜，遇上一条恶狼，险些就送了命。”

凤五爷忽地伸手，轻轻在苏旷一，苏旷脚下一个踉跄，不由自主地摔倒在地，他脸却并不十分难堪，只缓缓爬了起来，拍了拍衣上的灰：“你也是这仗势欺人的匪类！”

一群“公”听见那“菜”两个字，里几乎冒火来。龙晴看着气得面孔发白的苏旷，摇摇“你瞧什么瞧，我不过是让这些人试试平常人的生活，吃得少些，活得多些，只怕比世上多半人还滋许多，他们就是这副德行了…苏旷，你说说，什么礼义廉耻，真的连跟骨也比不上——”

苏旷低着，追上前一步，脱而：“龙姑娘…我…我就是了。”

龙晴说话短促有力：“从今儿起，你负责给我烧沏茶，苏公，你是不？”她一边说，一边冷笑着盯着苏旷的两只破手，脓血一片，怕是明天拎不起斧了吧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