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四十余岁的汉大声骂：“直娘贼的土匪，下手真狠，老这条算是殉国啦。”他开一骂，底下顿时骂成一片，军营中都是鲁汉，污言秽语竟是不绝于耳。

楚天河笑嘻嘻地走了来，一手摘下盔，在脑袋上摸了几下：“我当是哪个匪又来劫营，原来是苏捕快。”

“什么人？”帐里有人听见了响动，苏旷不假思索，远路掠了回去。

他不下令住手，下众人乐得继续围攻，苏旷狼狈无比，心想这老蒜看上去忠厚的很，竟然也猾无比，自然是早就发现自己，偏躲在一边偷笑，嘴里却哀嚎不已：“将军饶命啊，小人是看见兄弟们受伤，那个，特来探望…”

自己说，似乎要争论什么。

楚天河了个手势，众人一起住手，铁敖走上前，左左右右打了七八个耳光，这才回笑：“将军不必给我面，这狗才，拖去斩了就是。”

只可惜一腔正气忧国忧民的苏旷还是不敢踏北军帐半步，只远远张望。他形围着军营游走半圈，已经瞧见了地上的血迹斑斑，微微，提气掠了去。

楚天河哈哈大笑，拍了拍铁敖的肩膀：“老铁，你这个徒弟是怎么教来的？哪有半分你的样？”

楚天河刚要开，一边上的铁敖已经沉着脸走了来：“畜生还敢多嘴，你勾结匪类，又私自逃走，杀你一千回也够了，将军只下令格杀勿论。”

那个被喊作“营哥”的想必在众人中有些个威信，用力一拍桌：“哭，哭什么？有力气哭，就给我早早养好伤，回去找凤曦和算帐！日他娘，难不成咱们兄弟就比那群土匪差了么？他们两百多号人，还不是被我们杀个净净？”

…

只可惜此时可不是夜半时分，光天化日之下，苏旷终究难以掩饰行踪。昨夜被龙晴搅了个人仰翻，北将士个个面上无光，一见苏旷，立即追了上去。

他这一哭，不少本来忍着的人也哭了来，北军多半从河朔一带征来，不少人是同乡好友，如今是人非，竟然哭得不过气来。

苏旷一见师父开骂，心中倒踏实了，索停手跪倒：“师父，徒儿知错！”

苏旷刚刚跃起，一左一右两细锁链呼啸而来，在面前一个叉，只听一声脆响，两火龙顿时横拦面前，原来那铁索之上，早就浇了火油，一经撞击，立即烧起。苏旷一个躲闪不及，衣衫被烧了半块，连忙急急退后，只是这一退的功夫，后面的追兵也已经团团围上，刀枪剑戟一起招呼过来。

那被骂的是个青年，本来还默默垂泪，被这么一骂，更掌不住，大声哭了起来：“营哥，长缨死啦，长缨死啦！我跟他一起长大，一起从军，他娶媳妇的时候，还是我帮他置办的…咱们大老远的跑来卫国，怎么没死在北国人手里，倒死在土匪手里了，我回去怎么跟嫂代？怎么跟大娘代？”

他恍然，一惊，脑里明明想的是可能勾结北国的凤曦和，怎么嘴里喊来的，竟然是龙晴？

一旁一个上没伤的士兵皱着眉，怒气冲冲：“赵祁，你好好养伤，等兄弟们给你报仇，要是抓着凤曦和，咱们一人一刀，活活剐了他喂狗…孝和，你一个大男人，哭什么？娘儿们似的，真没息。”

帐外的苏旷简直就想要倒，凤曦和那张狠凶辣的脸开始在他脑里打转——两百多名匪，全歼，凤曦和一怒之下，会什么事来？

他双手展开分光捉影，将攻来刀剑纷纷夺下，只是躲闪不及，肩还是被刀锋过，火辣辣得难熬，他急急拧闪过后腰重击，只是攻击那名士兵一个用力过猛，竟然朝着前面那人的枪直冲过去，苏旷连忙伸手扶住他肩，那人一回，恶狠狠一拳砸在他，好在他没练过内家功夫，这一拳虽重，也伤不到苏旷。看这么打下去，非就地正法了不可，苏旷一急之下，大声喊了起来：“楚将军，救命啊——”

“龙晴…龙晴…”苏旷一手握了支撑军帐的细，嘴里恶狠狠：“你若是敢跟着他勾结北国，我一样杀了你。”

忽然了起来，匆匆向军营跑去，苏旷呸地一声吐中闷气，中念念有词：侠之大者，为国为民；侠之大者，为国为民…

苏旷拼命：“师父冤枉，昨夜徒儿内急，只想找个地方快解决，免得熏了各位兄弟，哪知回来之后，兄弟们就不见了…徒儿生怕将军震怒，师父怪罪，今日才回来自首。”

简易的行军床上，横七竖八地躺着数十名伤兵，年纪大些的还忍着，年纪小的已是大声声，只是北军治军极严，竟没一人大声哭喊来。

苏旷哪里敢和他们过手，生怕手下一个没了轻重，伤了碰了哪位大爷，师父恐怕就要活生生剥了自己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