红尘（2）

耳边是不断的汩汩的声音，仿佛有急liu涌动——然而，她知dao那是自己血ye急速liuchushenti的声音，伴随着扩大得可怕的缓慢心tiao。有人握着她的手，不断地轻轻叫着她，正是由于那个声音、让她恍惚间回复了一些意识。

“靖姑娘…”她恍惚笑了一笑，听chu了那个声音——虽然由于加入了过多的gan情、而让那个向来冷漠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陌生。两年前、正是因为靖姑娘、她才决定加入听雪楼，舍弃了她十年来在江湖独来独往的生活。

她是gan激那个绯衣女子的…不惜为她、向着听雪楼献上了所有的个人力量。

然而，今天一切都要结束了吧？

“红尘…红尘没有希望了么？靖姑娘，什么药能治好她？”忽然，她听到了另一个急切的声音：碧落。血还在不停的liuchu她的shenti，带走她的生命，然而红尘却欣wei的笑了：他活着…他活着就好。

他依然可以弹《紫竹调》，或许现在不行，但很久很久以后，他依然可以弹给另外一位女子听，依然可以用曲调中哀伤温柔的意味、来安wei另外一个孤独的人。那个时候，不guan她已是在何chu1。

她与他相jiao不shen，也谈不上爱恋什么，只是很简单的、不愿意看见他死去…

因为他会弹那一首她梦中的歌谣，母亲在她童年时唱过无数次的歌谣。

爱与恨、或者生与死的理由，有时候就那么简单。

她对于最早年没有记忆，所能记得的一切，都是从五岁与母亲搬到永yang坊开始。永yang坊在长安城西，偏僻的贫穷人家居住的地方。

她的记忆中，坊四周全是高高的围墙，一到了晚上，那个fei胖的里正就不许任何人chu去。高高的围墙，挡的里坊中似乎长久没有yang光——永yang坊，居然还叫永yang坊？

母亲告诉她，父亲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zuo生意，要很久才回来。然而一直到她离开那个永yang坊时，都没有收到任何父亲的信笺或消息。长大以后她才无意间知dao，其实母亲是一个当朝高官的下堂妾，没有生儿子，chong爱过去了以后就被遗弃。

而她，从chu生以来就是被遗弃的…她从来没有过父亲。

坊里的土路是漫长的，两旁是凄凉yin郁的小土房。坊里的邻居都是穷人。她家也是。

她和母亲在一个房间里zuo饭，吃饭和睡眠。那间房子是抹着的墙bi抹着黄土、屋ding上只是茅草，夏热而冬寒——然而为了能住这样的房子，母亲依然没日没夜的纺线和zuo女红。

五岁的她没有事情可zuo，母亲便打发她去和邻家那些孩子玩，然而没有父亲的她总是被那群孩子作弄，其中里正家那个胖胖的庆宝更是每天都非要把她弄哭才罢休。

“不要欺负我家红儿，一起好好玩吧！”每次听到她在外面的哭声，母亲总是慌慌张张的放下纺锤奔chu门来，将她搂在怀里，对她那些玩伴说。那群孩子则很有些敬畏的看着母亲，不说话，然后会老实上几天。

即使是孩子们，也隐约能gan受到母亲的mei貌。在这个黄土墙bi黄土路的贫穷的地方，母亲的mei就像是掩饰不住的yang光，从一切破败颓唐的yin影中散发chu来，引得坊里很多男人暗地里注目。

八岁的她不了解母亲为什么这么zuo，只知dao坊里所有邻居看她们的yan光都再也不是善意的了。她还太不懂世上的事情，不知dao为什么大家的态度会有如此地变化。

她只希望自己能远远离开所有的人，包括母亲，呆在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。

“你娘是个婊子。”尽guan她尽量避开和里正儿子那帮浑小子碰见，然而有一日从土地庙chu来，那群孩子还是缠上了她，堵住了她回家的去路。庆宝劈tou就说了一句，然后不怀好意的大笑起来。

她不知dao这zhong字yan的han义，然而那些坏小子的yan神、让她知dao那是恶毒的嘲笑。

“我爹昨天晚上从你家里chu来，结果我娘今天和他吵架了！”庆宝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