咱们走!”
她的神情有些黯然。
江上碧哪敢追问什么,挥挥手招呼手下黄衣汉子,尾随着飞天银狐身后,越过一丛芦苇,快步走去。
一场龙争虎斗,就此收场。
荒地沉寂,掠过一阵习习晚风。
流水淙淙。
蓝月在天。
小船,系在码头上,随着缓缓的流水,蠕蠕的摇摆个不已。
纪无情半倚半坐在船尾,一双骨碌碌的眼睛,盯在船头上跌坐的无我脸上。
无我和尚跌坐在船头,双掌,不停在躺在甲板上昏迷不醒的常玉岚周身按、拍、打、扭、捏、掐。
可是,一点动静也没有。
常玉岚脸色泛红,双目紧闭,周身柔软,除了一丝游气从口鼻间呼吸之外,真的如同死去一般。
无我和尚的双手不停,但动作已缓。
他分明是露出疲态,额角,微微发光.似乎已有了汗渍。
一弯新月,已斜斜的爬上树梢。
纪无情焦急的道:“司马骏,你到底行是不行?”
无我皱起眉头道:“大施主!你能不能不再叫我司马骏?”
纪无情道:“你本来就叫司马骏嘛!”
无我道:“阿弥陀佛!司马骏已经死了,随着那场浩劫,死了十年了!”
“哦!”纪无情道:“骗人!你不是司马骏是什么?”
无我正色道:“以前种种譬如昨日死,以后种种譬如今日生,贫僧上‘无’下‘我’,早已跳出三界外,不在五行中!”
“我不信!”纪无情道:“既然看破红尘,就该找一个深山穷谷,人烟不到的地方,吃斋吟佛,又重出江湖,还说什么跳出三界不在五行!”
“施主教训得是!”无我道:“因为有两段尘缘未了,所以要再历尘劫!”
纪无情搔搔络腮胡道:“是吗?哪两桩尘缘?一定要了吗?”
无我和尚点点头,道:“一是内心总觉得探花沙无赦苦苦相*,一股愤愤不平之气难消!”
“哈哈哈哈!”纪无情道:“还是没有看破红尘,更没有放下仇恨!”
“阿弥陀佛!”无我仰天沉吟片刻才道:“红尘虽已看破,心灯尚未全明!”
“你该到大漠去找那个家伙!”纪无情道:“听说他已袭了王位!”
“是!”无我和尚道:“不瞒你说,贫僧正是从大漠逃过一劫归来,同沙王爷的债算是讨回来了!”
“哎呀!”纪无情不由道:“你把沙无赦杀了?”
无我和尚忙摇头道:“没有!没有!倒是他救了贫僧一命,使我逃过一劫,所以…”
纪无情这才明白道:“所以你两人拉平,谁也不再欠谁,那么另外一段尘缘呢?”
无我略一迟疑,终于道:“施主一定会知道!”
“我会知道?”纪无情几乎站了起来。
他料着无我和尚是冲着他来的。
因为,南阳世家一夜之间焚家杀人,二十四口血债,当年群雄大破司马山庄之时,也算有了交待。
假若要算这笔账,应该是纪无情找无我,而不是无我找纪无情。
所以,他双手一撑船舷,双目凝视着无我。
好在,无我看不见纪无情,对纪无情的反应,丝毫不知,自顾幽幽的道:“唉!还有就是他!”
无我双手仍然不住的为常玉岚按摩,两眼也不由的随着低下的头,落在常玉岚的身上去。
虽然双目无法射出神色,但脸上的那份“余恨不已”的表情,十分明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