道:“阿弥陀佛,我佛慈悲,上天有好生之德,女施主既要救人,又要杀人,这样岂不太自相矛盾了么?”
东方绿珠显出不屑神色,叱道:“我是和他谈条件,你瞎和尚插的什么嘴!”
无我和尚又诵一声佛号道:“女菩萨如此说话,就未免太强词夺理了,这位纪施主是贫僧的俗家好友,贫僧怎能不关心他的生死?”
纪无情叹口气道:“大师,这是纪某一人的事,你不必过问。”
无我和尚道:“谁说这是你一人的事,咱们同进不归谷,难道让贫僧一人出去?再说她即使能救活常玉岚,常玉岚在短时内也难以行动,有谁照顾他?”
纪无情道:“小弟死了以后,自然要由大师照顾他。”
无我和尚冷哼道:“他在昏迷当中,贫僧在道义上不得不照顾他,但他醒过来以后,哼哼!那就免谈了,纪施主,你的心情大约和贫僧也没什么两样?”
纪无情仰起头来吁口气道:“大和尚,就算你说得对吧,他现在是我的朋友,醒来以后彼此就是对头。”
两人一对一答,听得东方绿珠大感惊诧,不由带些儿目瞪口呆的道:“这是怎么回事?你们三人之间的关系,实在令人不解,可不可以先说出来让我听听!”
纪无情道:“不必了,要说清楚,三天三夜也说不完。”
东方绿珠笑道:“你这人真笨,如果你能说上三天三夜,不就可以多活三天三夜了么?”
纪无情长长一叹道:“往事不堪回首,长痛不如短痛,在下宁肯现在引颈就戳,也不愿再提那些伤心往事。”
东方绿珠若有所悟的道:“怪不得你边幅不修,衣冠不整,其实你若好好打扮打扮,可能还是一表人才,原来是个伤心人,那就难怪了。”
无我趁机说道:“姑娘既知她是伤心人,就不该再要他的项上人头,他已经够伤心了,何必再让他更伤心?”
东方绿珠摇摇头道:“瞎和尚,你错了,我杀了他,也就是解脱了他,他就永远不再伤心了。”
无我和尚冷声道:“不见得,好死不如歹活,连贫僧双目失明,都不愿了此残生,何况他是个好好的人,将来前途不可限量。”
东方绿珠眨着一对乌溜溜的大眼睛道:“你已双目失明,对这花花世界还有什么恋栈的呢?”
无我和尚双手合十道:“贫僧有段俗缘未了结,只待俗缘一了,便当自行了结残生,西天追随我佛如来。”
纪无情急急说道:“大和尚,千万使不得,别忘了咱们是多年之交,曾歃血盟誓过: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,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,你若死了,纪某又岂能苟活?”
无我和尚默默许久,才缓缓说道:“既然如此,你若被这位姑娘杀了,贫僧岂不照样也要跟着一死?”
东方绿珠听到这里,两眼不住眨动的道:“这样说来,你们就把这半死不活的人带走吧,现在还来得及,死一个总比死两个好些。”
“姑娘!”纪无情双眉深锁问道:“你要在下项上人头,在下并非不答应,只是一个人活要活得清楚,死要死得明白,希望你先说出为什么要杀我的理由,只要理由充分正当,在下也好甘心瞑目的死。”
“理由很简单,我师祖老谷主五十年前遁迹不归谷时,曾对天发过重誓,在她有生之年,绝不对武林人物施恩,如果要救活一人,必定要杀死一人,这样才能公平,也就是一命抵一命,你如果不愿意,只管把人带走。”
“老谷主为什么要这样做?”
“因为她老人家恨透了武林人物,当年‘七凶’联手将她老人家*进不归谷,使得她五十年来未出挥旗山一步,这种深仇大恨,难道她老人家会忘记么?”
五十年前七雄斗观音,乃是武林一件大事,至今还为武林人物津津乐道,东方绿珠口中的“七凶”自然指的就是“七雄”这在当年江湖来说,把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*得永不复出,该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,但在千手观音东方霞来说,却难免忿恨难消,她立了此一重誓,似乎也并不过分。
“女施主!”无我和尚正色说道:“可是现在救人的是你,并非老谷主。”
“老谷主是不归谷的主人,她立了重誓之后,也告诫门人,人人不得违犯这条戒律,我是她的徒孙,而且又蒙她赐姓东方,等于她的孙女,怎可不遵守戒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