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子常玉峰见父亲似乎越来火气越大,一来担心父亲年事已高,恐怕气坏了身子,二来也觉得三弟常玉岚实在下不了台,只好硬着头皮轻咳了一声,道:“爹!三弟好不容易回趟家,他已知罪,您就饶了他吧!”
常世伦两太阳穴抽搐了几下,厉声大喝道:“住嘴!我还没死,哪有你开口的份儿,即便我死了,也还有你娘在。”
常玉峰只吓得猛打一个冷颤,僵在当场。
大少奶奶王氏和二少奶奶林氏,本来也想找机会讲讲人情,这一来也都噤若寒蝉。
只听常世伦继续喝道:“畜生,即使你因那女人绊住了脚回不了家,但我派去的人,你也不能不理。”
常玉岚愣了一愣,茫然问道:“你老人家这话从何说起?”
“嘭!”常世伦猛地抬手一拍茶几,险些把茶几拍翻,沉声道:“你还敢问,为父派常福到司马山庄送讯,他千里迢迢走到以后,你竟连顿饭都不肯留他吃,畜生,即使他是个要饭的,你也应当拿点东西打发打发,照这样看,即使有一天你娘和你大哥到司马山庄去,你也必定六亲不认了。”
常玉岚这才想起不久前常福到司马山庄去,他确是连饭都不曾留他吃一顿。
想到这里,怎不令他惭愧。如今父亲出言责骂,他也实在无言可答。
说起来这也是他在司马山庄庄主做久了,很多事情都不需自己操心。
当时只认为常福下去之后,必定在庄上吃过饭,或者歇息一晚再走,而这事也必定有下人招呼。岂知常福非常有骨气,当然他心里也有气,自己看着他从小长大的三少爷,竟然如此相待,干脆便饭也不吃就走了,偏偏别人也忘记招呼他。
如此看来,常玉岚的确不是一位称职的庄主,一年三次的桃会他能招待数百上千的外人,自己家里派来的老家人,他竟毫无照顾,这是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的,常世伦的一番责骂,他又如何能不哑口无言。
常世伦余怒未息,抬手又拍着茶几,道:“混账东西,有了直着抱的就不要横着抱的,你被那女人迷住了不想回家也就算了,大不该还给家里添麻烦。”
常玉岚终于嗫嚅着说道:“爹可是说的南蕙不辞而走的事?”
常世伦转头道:“把桌子搬过来给这畜生看看。”
常玉峰应了一声,连忙从墙角边搬过一张方桌来。
那方桌上蒙着一块蓝布,而蓝布像是被什么东西顶了起来,中间高出桌面足有七八寸。
“掀开!”常世伦喝道。
常玉峰依言揭去蓝布,但见桌面上赫然插着一柄明晃晃的匕首,并且另有一张纸也被匕首穿在桌面上。
“把那张纸拿给他看!”常世伦冷声吩咐。
常玉峰拔出匕首,把那张纸递给常玉岚。
常玉岚伸出颤抖的手,接了过来,上面竟写着四句似诗非诗的话:
金陵何曾有世家,
霸占开封称司马。
欲知今夜留刀事,
且问常三与桃花。
常玉岚明白,常三指的是他自己,桃花则指的蓝秀,他双手把那张纸交还常玉峰,顿了一顿,问道:“大哥,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
常玉峰叹口气道:“爹命常福要你回来,主要就是为了这件事,这人插刀留书那晚上,家里所有的人,连下人在内,竟然没有一个发觉的,来人武功之高,也就可想而知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