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圣手医隐”急附在方云飞耳边，低声说：“她们动了怀疑，只怕要上我们船上查看，快些躺好，装睡模样。”

所幸两人都是久历江湖之人，沉得住气，虽然冷森森的寒锋，不停掠面摇动，但仍是一动不动。两个白衣小婢闻得两人鼻息重浊，心中疑念消释，相对一笑，熄去舱中烛火，退了去，跃向双桅船。

“圣手医隐”笑：“我被他那激昂的笛声所动，倒没有留神他的长像，你说他像谁？”

痛回忆，立时举杯邀饮。

陆天霖：“看他不及弱冠之年，但那笛声之中，却隐伏重重杀机，激越震人，绝非…”

陆天霖听得一怔，：“什么！他是琪儿吗？”

但闻笛声渐远，小舟快如矢，直向岸边驶去。

陆天霖也被他两句话伤情怀，泫然泣。

但闻四声凄厉哨音，鬼啸般划空响起，传播四周。这本是一片十分僻静的江面，除了陆天霖等的渔舟和那艘双桅船之外，数里江面之上，再无其他船只。

方云飞黯然一叹，：“他很像二哥夫妇的孩，琪儿。”

这两声怪音，似啸非啸，耳惊心，惨厉至极。

不大工夫，已到十丈之内，全船上不见一灯光，但闻木橹拨之声。

方云飞淡淡一笑，：“我只是看他有些像琪儿，究竟是不是却拿不准。”

陆天霖心又是一震，望着那站在船后的摇橹大汉，忖：“这大汉好大的臂力，怕不在千斤之上。”

两声尖锐的怪叫过后，下，疾驰一艘双桅舟，扬帆破狼，来势极快。

陆天霖：“即非‘九蛇母’本人，亦必是她的门下，好在咱们这只船是艘渔舟，不甚起，如果此刻起碇驶走，说不定会引起她们怀疑，索泊在这，看个明白。”

这时，陆天霖等所乘帆船，已泊在距岸数百丈，那小舟疾行如飞，从两人所乘帆船旁边驰过，留神看去，只见小舟上，坐着一位素服儒巾的少年，手横一只二尺左右的笛，放在嘴边奏，笛声激昂，一片跃横戈之声。

陆天霖、方云飞待二女舱后，立时翻跃起，取兵刃，又伏在窗边，向外探视。

他心念转动之际，那小舟已裂波而过，月光下溅玉飞珠，直达丈外，速度实快得惊人。

突然间，一声怪啸回应，接着传来了一阵木橹拨之

只见那双桅船，又逐渐向后退去，泊在四五丈外。

“圣手医隐”心中一震，暗：“这笛声如此激越，杀伐盈耳，慑人魂魄，绝非平常之人，能奏得。”

突见红衣少女突然一举右手，四个白衣小婢一齐取个三四寸长短的铁哨，放嘴中。

方云飞望着那小舟去向，只呆呆神，心中想着十几年前的一幕惨剧，不觉眶中涌泪。

方云飞截住陆天霖的话，：“我问大哥，是不是看清了那少年形貌长像，我看他很像一个人。”

方云飞心一震，：“那双桅船之中，会不会是‘九蛇母’？”

两人走到窗边，向外看去，只见那双桅船舱中，陆续走四个白衣垂辫小婢，最后来的，是一个全红装的少女。当空皓月，十分明亮，陆天霖和方云飞又都是武林手，神充足，大异常人，两船虽然相距数丈，但他们却能看船上五女大略形貌。

那船靠近陆天霖等渔舟丈馀左右时，两个白衣小婢双双背上宝剑，纵一跃，落到陆天霖等船上，手横宝剑，直舱中。

待两人酒足饭饱，天已到二更，陆天霖缓步舱，长长的了一气，一阵扑面江风来，顿神一，抬看蓝天若洗，上弦月亮如冰，放江，渔火闪烁，夜景幽，不觉神往。

正当两人回忆往事，伤旧情之时，蓦闻两声尖锐刺耳的怪声，划破长空传来。

这时，陆天霖、方云飞都躺在舱中装睡，两个白衣小婢十分胆大，竟敢晃燃火摺，上舱中火烛，用长剑挑动两人上盖的棉被。

那红衣少女，似乎已注意到陆天霖等所乘之船，神不时向船上探看。船家早已安歇，寿儿亦沉沉梦，陆、方两人隐在窗边，一动不动，凝聚神从窗中向外探视。

方云飞愕然不解何故，正要发问，陆天霖已低声说：“我们船侧那艘下碇的双桅船，船白旗上，亦绣有青蛇标志，船中不知是什么人？想必和‘神武镖局’中的二女，有着关系。”

陆天霖回望去，只见方云飞在他侧四五尺站着，两神，却怔怔盯着小舟去向，直待那小舟消失不见，他仍然怔着神，良久才转过来，说：“大哥你可看清楚了那笛少年吗？”

那四个小婢，年龄都在十六、七岁，每人背上，都斜背着剑，材窈窕，十分清丽，红衣女人看上去也不过廿三、四的年纪，长发垂肩，红裙拖地，衣袂随风飘动，姿态动人，只因两船之间，尚隔有两三丈的距离，无法把人家长像，看得十分清楚。

陆天霖：“既是有些像琪儿，那咱们就追上去问问他。”放看去，但见江涛，那小舟早已隐没不见。

舟到陆天霖等的船侧不远，陡然橹停帆收，抛下铁锚，不再前。在明月照耀之下，陆天霖瞥见那双桅帆船之上，着一面三角白旗，旗上绣着一条昂首吐的青蛇，不禁心一惊，一拉方云飞隐舱中，随手熄去烛火，全船顿时一片漆黑。

哨声馀音散去不久，又见那红衣少女，转脸吩咐左面两个白衣小婢几句，声音很低，听不她说什么，却见两个白衣小婢向后梢走去，那双桅船，缓缓向陆天霖等渔舟靠来。

蓦地，一阵金声玉振的笛音，遥遥传来，月光下一只小舟，分狼裂波而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