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恨少却在此时更正：“这你就不该究了。俗语有谓：‘文人多大话，武夫大气’，有时为自壮行，自重价，多讲几句豪话放语，什么：‘本人不杀无名之辈’、‘刀一手，例不虚发’、‘老夫纵横江湖四十年，未逢敌手’、‘我教你后悔你娘为何把你给生来’之类的话，难免成章，说了也不觉夸张，不说还真若有所失呢！”

他居然说着拐了个弯，又回到忿忿未平的主题“我的角既已手，不沾血是不空回的。它已好久没饮敌人的血了！”

梁阿半激地望了何小河，：“它是我家养的老，我叫它‘阿忠’，咱梁家三代人都看着它长大、变老、最后死了，它鞠躬尽瘁，已通人。它比忠仆还忠。它死了，我留着它一对角，这辈都随我生来死往。有了几十年的情，那是割不断、舍不了的，人能有几个几十年？我另外还有一支角，那是遇上一病毙犀的纪念。不到生死关，我还真不用它。奇怪，我叫阿，我属，伴我的，是；小时住也住在‘角’墩上，遇上的是有灵的犀，兵是角，脾气也得很！”

说着，竟捋自己左臂袖，右手纤指一挥，哧地标一血线，三枯用指住伤，将血溅到角尖上，只听滋的一声，还冒了绿烟，那角可真的会血似的，三枯犹温柔地：

何小河却仍盯着方恨少“你又好得哪儿去？文人老诗作对，舞文墨，有个用？为杀敌，写几个字就能教胡度不了山？为民除害，拏支笔可以教训梁匪寇？赢利尚且可民生，劳作亦可促收益，你这文人除了酸溜溜、恻恻、计这谋那的而又不敢明刀明枪明目张胆地去争名夺利，算什么人？却来批评我、踩我脚跟上来了。”

梁阿没想到三枯大师竟会用自己的血来让自己的兵饮血，一时怔了怔，只：“这…它再渴也不饮自己人的血！大师这又何苦呢！”

方恨少这下着了火山，只在吐“不敢，不敢。”

梁阿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角，居然大嘴开合了几下，一时竟说不话来。

方恨少一伸，霍地开了摺扇把颜一遮，：“对对对，我多说了，多话了，多事了，明儿剪发的时候一齐把剪了。大师，你还在淌血了，也不拏金创药去止一止血！”

敲击星火来；原来他在角边上都镶上锋刃，大概是嫌角不够利不够锐，生怕刺戳下去人没死得成吧？

何小河却蔑然：“只是心火起，却什么，说什么角一，非沾血不回这等话儿，那天在六龙寺莲池畔，你不也角却滴血未沾地收了工、了货吗！”

梁阿本因三枯滴血，已气消七八，听何小河这一抢白，又脸上青阵白阵，瞥气言语不。

他又嚷声直叫：“大师，大师，快裹伤吧！三百顿米饭

“那容易，”三枯一面趁着月为大家引路，谈着聊着已轻松步密林，再也不见暗算伏击“让我给它喝血吧！”

梁阿只说：“我只是心气火，要杀人洩气！”

王小石有意岔开他的话题“你这兵好别致，江湖上除了你谁也用不称手，非但是奇门兵，还是冷门武呢！”

“这样，它饮了血，你也不会想不开了吧？”

三枯抬眸平和地反问：“自己人的血和敌人的血，不都是人，都是血吗？”

何小河狠狠地盯了方恨少一“我没说你，你却来当架梁！”

三枯凝眸温声：“那你此际心的火浇熄未？”

何小河哼声：“那是他的宝贝！他家有一，养几十年了，养情来了，一旦死了，他比死了老婆还伤心，从今也不吃了，把角切下来，当兵用了，用它杀人，万一敌不过，情就用它来自戕吧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