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就好了。”
唐宝牛道:“孔孟不分家,那你我也没分际,不如你跟我姓,就叫唐恨少如何?”
方恨少这回老脸扯不下来,正待发作,王小石打岔道:“张炭呢?怎么没来?”
温柔探头往外张了张,外面很寒,前阵子下过了一场雪,街上树梢仍挂有残霜,连门外的碎石,也沾了些儿雪屑“是啊?他呢?怎么没来?”
话才说完,一部黑盖轺车,自街头转现,到了店前,停了下来。车子盖着布篷,贴着车帘赶车的,正是张炭!
温柔一见他就悦笑“死炭头,刚才好精彩的场面,你都错过了!”
张炭没精打采地说:“王公子,上车来吧!”
王小石一愣,张炭平时都只叫他做“小石头”怎么今天忽然称起他“公子”来了?“上车?上车干什么?”
张炭仍有气无力地道:“你上了车再说。”
温柔拊掌笑道:“好哇!我们乘车逛大佛寺去。”
张炭摇摇头。
温柔诧道:“黑炭头,你今天怎么啦?”
张炭又点了点头。
唐宝牛吆喝道:“黑炭,你干么要死不死的?”
张炭的身子突然向前一挺,这一挺似乎想昂首挺胸,但显得极不自然。
只听他道:“我…没事。王公子请上车。”
王小石不禁问:“到哪儿去?”
张炭忽然伸伸舌头,还眯眯眼睛。
一个垂头丧气的人,忽然做出这等动作,可谓奇特古怪到了极点,然后张炭的脸容又恢复了正常。
他圆圆的眼、圆圆的鼻、圆圆的耳、圆圆的腮,看去像一个滚圆圆的饭团,偏生是眉宇高扬、若有所思的时候很有一股不凡之气,就算是无神无气的时候,也令人有一种静若处子、不动如山的气势。
他说话仍是有气无力:“你上来便知道了。”
王小石道:“可是我的店子门还开着呀!”
张炭应道:“关了不就得了。”
唐宝牛忽道:“你何不进来坐坐?”这句话他问得很慢,也似乎非常小心。
张炭也回答得很慢、很小心:“我现在累得只想找一个洞穴,道路通向哪里都不管了,天天这样怎能承受?制不住自己要到处闯闯,又不想落人之后,面壁悔过也无及了,人生就是从无到有,敌友都如此这般。”
然后又接着道:“大哥二哥三哥都别生气。”这句话却说得很快,一个字一个字像连珠炮箭射了出来,一点也不像是请人息怒的口吻。
前一番话,他也说得很仔细、很小心,每一句都停顿了一下,然后才接下去,仿佛每一个字都是判上一件罪行一般,一字定生死,错不得。
可是王小石和温柔,却完全听不懂。
──张炭这番话,似通非通。
──到底他在说什么?
方恨少却似懂了的样子。
他也居然小心谨慎地问:“上一回你不敢行前,救人一命都不敢的就是你!”
──这又是句什么话?
温柔忍无可忍“你们都在说些什么?”
方恨少转过头来问她:“死炭头只请小石头去,不把我们看在眼里,你说可恨不可恨?”
温柔不假思索便答:“可恶死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