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哪有说过什么话…”

“其实，咱们说的都只是些闲话，不过，世上的要事，其实都不过是闲话而已。义直辞严里反而多造作虚饰，闲话家常里反见微言大义。我们说了那么多故事，从萧秋、方振眉、神相李布衣、独臂戚少商…到刺客唐斩、游侠纳兰、女侠息红泪，其实不外乎要把他们的传奇传下去，世上若没有传奇，就没有梦了。另外，在我们的武侠世界里，人们都只注重甚至沉迷于‘武’武斗、暴力、残杀、血腥…而忘了‘武’是‘止戈’——终止暴力的意义。忠义的故事，大家都听了很多，写了很多，而浑忘了‘侠’才是江湖的本义。没有了侠，江湖就是黑泥沼、毒龙潭，就像初一的月亮没有了光一样。”

“例如？”

“我也背得你的名言。”

“不错，你在事后也一字不提此事，温三十三自然也不会提了。”

“唉。”

“哈哈…你这句话就未免太自视过了吧，”

“大凡斗争，都是无所不用其极了的。大多的误会，都会愈陷愈，除非是整个情势上发生了非人力可控的转机。”

“是。‘自师门’在外把你们传得不堪得很，而你们也抢走不少‘自师门’的要角，成为‘天师盟’的支持者。”

“好了好了，原来我不但时常胡说，还经常废话连篇呢。再说下去，我可要脸红红到脚趾上了。”

“所以，我们说的虽然只是些闲话，但也似亦不可等闲视之。”

“所以‘天师盟’很快的又声威渐壮，威胁到‘自师门’。”

“相看两不厌，唯有敬亭山。我见青山多妩媚，青山见我应如是。一个掌怎拍得响？

“我倒觉得这些话也真算有意思，不只是闲话而已，所以就用心记了起来。”

“你倒是背得清楚嘛。他也说过：‘选择敌人要比选择朋友更加小心，好的敌人令你愤发、自，坏的敌人反而显你的不堪。有什么样的敌人，就反映那是个什么样的人。’”

“我记得温三十三也说过了一些话——虽然他说的话不一定对，但也不得不承认他有些话非常用。”

你闲话一句，我闲人大话，说来说去，才有不是闲话。”

“譬如‘虎’的龙天王，在王其山上要拦截‘自师门’所押护的镖银，两造人恶斗了起来，当时你就率了‘天师盟’的三大手，力助温三十三退敌，可有此事？”

“谁人没有闲话？谁人人后不说人？闲话传多了，就成了神话，却不知你所听到的是什么话？”

“但我们并没有为敌，只有无情的竞争。”

“他说过：‘武林中大家都不理对与错，只胜与败。’他又说过：‘在江湖上以前是没有永远的朋友，也没有永远的敌人，现在是本没有真正的朋友，也没有真正的敌人。’他也说过：‘没有底的人必须虚张声势：有实力的人反而要扮猪老虎’。”

“‘反正跌倒了就爬起来；成功失败，不如自在。’这是你说过的，‘一旦疲累，再好的事也成负累。’这也是你说过的。‘一个真正的好手是视打击为娱、视挫折为乐的。’这又是你的话、对不对？还有…”

、的武艺和法则，这就是‘天师盟’的宗旨。”

“我知你有一个很有本领的大哥？”

“闲话无妨，只要不是闲言闲语就好，我倒也听了你一些闲话。”

“冤家宜解不宜结，况且，我也不能容横行无忌，作恶多端的‘虎’老大龙谈杀人劫货！”

“你是怎么知的？”

“这一来，你跟温三十三的‘结’就化解了不少，以致后来‘龙潭’总瓢把苦雪先生为其兄龙谈复仇、率众攻打‘天师盟’的时候，温三十三也领‘自师门’的手相助，力退敌。这大概可以叫‘化敌为友、守望相助’了吧？江湖上，没有几人能料得到在你遇危的时候，手相助的是一向与你为敌的温三十三。”

“为何叹息？”

“在江湖上行走，没两三下叫人看不人，令人乎意料之外的手段是不行的。说实在的，有时候，敌人才是最好的朋友，没有了敌人，你会怠情，你会自满，只有敌才教你自不息，同时，没有敌人，你会分不清什么才是朋友；而朋友会在危急时变成了敌人，敌人至多不过仍是你一直和一向都提防的人，并且有时随时还会变成了朋友，因为敌人对你的了解与重有甚于朋友，所以他们的助力和杀伤力都是足可起死回生，反败为胜的。”

“他就是陈白陈。‘天上人间’陈白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