兄,便是锦上添花了!”
林逸虹冷冷道:“萧兄的偷袭之术别有一功,若非暗中偷袭,未必便能一举擒下醉罗汉而毫发无损!”他二人虽是称兄道弟,言语之间却已经剑拔弩张。
醉罗汉无惧听了他的话,却心中大畅,哈哈笑道:“说得好!林逸虹,你可比你那死板板的哥哥林逸烟有意思得多!”林逸虹听他提及兄长,却恭恭敬敬地一拱手,道:“不敢,兄长于我如父如师,林逸虹可不敢妄自跟兄长相比。”说着一撩襟袍,迈步走到空旷的院落之中,昂然道“明教林逸虹,在此领教龙骧楼虎视坛主高招!”萧别离哈哈大笑:“能跟林兄一战,我这趟南下才算不虚此行!”大笑声中,也缓缓踱到院中,在林逸虹对面丈余站定。
他二人谈笑风生,步履从容,似是多年不见的老友要叙旧谈天一般,但殿内众人均知这一战干系重大,萧别离若是再胜了林逸虹,非但江南武林颜面大损,殿中这几个人多半也性命难保。众人心中惊愫,不错眼珠地瞧着他们,心中都是怦怦乱跳。
那女孩月牙儿迈步走进殿来,自袖中取出一幅长长的翠巾,先来给卓南雁包扎伤口。卓南雁胸前给匕首划开一道血口子,虽是皮肉之伤,却也痛得他够呛。月牙儿白皙的小手如同一对好看的蝴蝶,在卓南雁胸前翻飞忙碌着,竟是灵巧之极。
卓南雁自幼在男人堆里面长大,见的都是满身泥土的庄稼汉,从来没跟女孩子打过交道。这时两人离得极近,只觉一股淡淡的香气从月牙儿身上传来,似花似露的极是好闻,卓南雁忽道:“月牙儿,你身上好香!”
月牙儿秀眉一蹙,凝脂白玉般的小脸上红霞飞扑,抬起清炯炯的眸子狠狠瞪了他一眼。卓南雁愣了一愣,暗道:“瞪我做什么,你身上就是很香么?”原来风雷堡主易怀秋生性粗豪,心中少有礼法之念。卓南雁跟他长大,心中也从来没什么男女之防,这时不由奇怪自己这一句话为何会惹她生气。月牙儿心细手巧,给他敷了金疮藥包扎完毕,卓南雁竟没有觉出痛来。
他心下感激,但见她一直冷着脸不跟自己说话,又有几分气恼,忽地顽皮性子发作,神秘兮兮地低声道:“我听人说,女孩子有一件事情万万做不得,不然长大了可嫁不出去!”月牙儿想不到他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话来,忍不住道:“什么事情?”
卓南雁缓缓道:“装哑巴!”一语出口,险些笑出声来,心下大是得意“你冷冰冰地对我爱搭不理,这时可不是乖乖地跟我说话了么?”
月牙儿秀眉绝伦的弯眉挑了两挑,终究一跺莲足,默然走到醉罗汉身前,拿藥给他止血裹伤。卓南雁眼见月牙儿脸上现出又羞又恼的神色,心内倒有几分后悔:“这小丫头不识斗,未免胜之不武!罢了,你不招惹我,我也不再招惹你!”扭过头不再看她,一双眸子直向院子里那两个人望去。
已经入夜了,顶上苍穹黑得象一个倒扣的瓦盆,呼啸的朔风里那根老柏树摇枝摆干,发出阵阵让人心悸的咝咝啦啦的声响。大殿里还有一团篝火,只是快燃尽了,只剩下条条随风抖颤的猩红。借着那点幽暗的红,卓南雁瞧见院中的二人渊停岳伫一般地立着,晚风将二人的襟袍撩起老高,衣袖给风鼓着,猎猎作响。
满天飞雪密匝匝地从天而落,在二人的须眉头肩上都洒了一层玉屑,卓南雁一瞬间竟生出一股恍惚,觉着这两人已化作了石像,恒古以来便在这里对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