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这次手，卓南雁以疲弊之迎战养蓄锐的余孤天本就颇为吃亏，偏偏台狭窄，功力暴增的余孤天可恃横冲直撞，卓南雁却无腾挪。此消彼长之下，卓南雁更难应付。又过数招，余孤天蓦地翻掌直，这一击快如掣电，卓南雁难以闪避，只得挥掌相对，登时腹剧震，一鲜血便吐了来。

余孤天蓦地振声厉啸，声若万鬼齐哭，震得围绕台下的舟上群豪心胆俱寒。卓南雁一凛之间，余孤天已如鬼魅般掠到，左爪右掌分合击，手正是明教的天万劫掌。卓南雁双掌齐振，劈面迎上。这时他全功力提到十成，这招“玉碎势”使得气韵横生，却不带一丝掌风。

响，指尖耀诡异的白光。卓南雁知他的三际功已蓄势待发，生死之际，只得抛却杂念，凝定心神，霎时间的浮云、耳畔的雨丝、脚下的碧波，甚至湖底的游鱼，都被他收心底。

林霜月在白堤上望见卓南雁兀自苦斗，芳心绞痛，忽地扯住罗雪亭的衣袖，凄声央求：“罗老，求您快想法救他，叫他…叫他不要打了！”罗雪亭忙振声大喝，呼喊卓南雁下来，但见卓南雁兀自苦战不理。他也无奈摇，黯然：“南雁刚直，此刻决计不会退缩…况且此战，他未必会败！”远远伫望，但见卓南雁将“寓至刚于至柔”的武学妙理发挥得淋漓尽致，他心底既欣，又觉忧虑。

万秀峰此刻正在莲池外仰观战，只盼余孤天快些了结此战，骤见林霜月挥舟而来，忙挥起龙旗，横了黄龙舟拦上，冷笑：“圣驾在此，林姑娘不可来！”

他的心神才动，便觉一蓬之气随意转，陡然间映在内的天地万都活泼清晰起来。忽听余孤天厉声低啸，十指箕张，劈凿下。“到我无心之境，复有

本来卓南雁适才不敌，尚可全退走，但此刻内伤隐隐作痛，上僵冷，已是退不能。见余孤天掌上沉浑的劲力丝缚茧般将自己缠住，卓南雁心底一阵黯然：“我这一去，却让小月儿情何以堪！”

人在动中，反倒更易平衡，只是这一来莫愁势成骑虎，只得脚踏铁链飞转不止。他中“哎哟、哎哟”“他姥姥的”地大叫不止，胖的却越转越快。这本是极为稽可笑之事，但龙舟上各派群豪都昂凝望金台上生死攸关的激战，竟没一人发笑。

忽一昂，但见漫天乌云，压而来。心念俱丧之际，这寂寥幽暗的苍冥映内，竟显得万分恢弘广阔，猛然间一句话利电般地闪心底：“茫茫广宇，悠悠万，惟在我心！到我无心之境，复有何可以扰我？”

莫愁见卓南雁势窘，心下焦躁，昂嚷：“大雁撑住了！本公前来助你！”他旁的名划手正是丐帮长老醉罗汉无惧，见他着肚蹿上了龙作势跃，忙叫：“莫愁，你武功不成，去不得！”莫愁骂：“去你姥姥的，去不去得，试试才成！”猛然提气，掠上丈外的木桩。

他昨晚曾以“幻空诀”惊走了林逸烟，此刻对阵余孤天，只盼也能重三际托空的妙境。却不知这等禅境须得实实在在地悟得，卓南雁对禅学一知半解，昨晚于九死一生之际，得大慧禅师以禅门狮吼功相助而契妙境，实乃误打误撞。这时越是求，越是难以悟境。

激战既久，余孤天的三际功运转得愈发得心应手，掌上劲力一招猛似一招。卓南雁颓势尽现，却觉一执拗之气弥漫底，将“变动不居，周六虚”的补天剑意化掌法中，双掌圆转激发，苦苦封住余孤天猛恶的掌势。两影倏倏退之间，猛听二人齐声闷哼，却是卓南雁一把撕破了余孤天前衣襟，但左却被余孤天森冷的指力注，遍生寒。他退不灵，愈发险象环生。

“雁郎…”林霜月失声惊呼，芳心痛得如被万箭攒刺，蓦地银牙咬，自白堤上疾跃而起，直抢到一艘虎舟上。虎舟上的两个校尉见一个明艳绝的少女从天而降，惊奇得竟忘了呼喝，一愣之间，已被林霜月挥指了。她挥桨如飞，驾舟便向莲池冲去。湖上巡视的其他虎舟校尉忽见一个貌少女纵舟驰向龙池，均大惑不解。

哪知铁索相连的木桩距离莲池中心的金台甚远，莫愁心急火燎地蹿上木桩，才想到以自己的轻功实难凌空一下跃上金台。但此刻众目睽睽，有无退，莫愁只得斜踏上铁链，只想寻个近跃。不料他双足踩上溜溜的铁链，脚下立时剧晃不止。莫愁胖的随着铁链左右摇晃，惊急之下只得展开龙骧步，沿着铁索疾掠而。

余孤天尖啸不止，掌势爪影变幻莫测，天万劫掌生的大气劲，已把卓南雁掌势封得密不透风。劲气击之声密如爆豆般地响起，两人瞬间疾拼了十几掌。卓南雁一声闷哼，脚下拖泥带般退开数步，前衣衫碎裂，角竟也渗血丝。余孤天也觉气血翻，但见卓南雁脸惨白，他双眸寒光乍闪，冷笑：“大哥，你斗志已失！”嘶声怪啸，又再掠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