忽听唐晚：“后面有人赶来啦！咦，竟是允文兄！停车！”

虞允文：“秦桧的权势全是圣上给的，若是将其治罪，那便如圣上自己扇自己的耳光一般。反正他人已死了，圣上也只有睁一只闭一只了。但秦桧一死，圣上便下召，命秦喜、林一飞，连同秦桧的孙秦损一同致仕（注，古代称官员退休为致仕），连临安都不让他们呆了，让他们阖家远迁，回他们的老家去。”

虞允文神一黯，：“余孤天瑞莲舟会上侥幸逃脱，回到驿馆换了衣衫，仍旧是大金国的贺寿特使。咱们本没有抓到他跟扑散腾的罪证实据，朝廷不但不敢治罪，还要派人护送他们回金国。护送之人，便是吴山鹤鸣赵祥鹤，据说是让鹤老儿罪立功！”

卓南雁笑了一笑，忽地皱眉：“小妹，我受伤的事，我师父不知吧？”南馨：“自然不知。施老还和我爷爷在一，终日下棋论。那地方幽静得，料他一时半会儿也不会知晓。”卓南雁长叹一声，：“你若见了他们，也不要说…我不愿累得师尊忧心。”南馨听他语音说不的萧索凄黯，想到这位大哥当日睥睨四海的豪气，也不禁心底发酸，怔怔地了。

“莫大肚，卓大哥真醒了吗？你可不能骗我！”南馨清脆的唤已在车外响起。卓南雁双眉一扬，笑：“是馨小妹吗，来坐吧！”

卓南雁“嘿”了一声，：“这老贼也算恶贯满盈了，只恨没有亲手斩他人。”虞允文伸掌握住他的双肩，慨然：“全因你一手剿灭龙蛇变，才使这老贼满盘皆输，说来就跟你亲手杀他一般。嘿嘿，据说这老贼死前日夜忧惧，怕万岁治罪，时时在梦中惊悸哭喊，这等忧心如焚的滋味，可比一刀斩了他更加大快人心！”卓南雁淡淡一笑，觉得心底畅快了许多，又问：“胡铨大人…和那些关押在九幽地府中的老臣呢？”虞允文：“瑞莲舟会一起，罗大先生便率人攻九幽地府。不知怎地，地府五灵官竟不辞而别，一群鬼卒和格天社留守的虾兵蟹将自然抵挡不住，张浚、胡铨等诸位大人全被安然无恙地救！”

林霜月羞不可抑，嗔：“好啊，大少，你再敢胡吣半句，那大厢车便再也不让你坐了！”莫愁嘿嘿笑：“不敢了，不敢了！”忽地着鼻，细声细气地：“雁哥哥，上穷碧落下黄泉，我都随你去…”林霜月又羞又急，但见他忸怩作态的“滴滴”模样，又觉拿这活宝实在束手无策，忍不住跟卓南雁一起放声大笑。莫愁疯耍一通，但觉大是过瘾，才笑嘻嘻地：“大雁，有一位小妹前来看你，你猜猜她是谁？”

车队应声而至，片刻后书剑双绝虞允文策奔到。卓南雁知虞允文长途追赶至此，必有要事，忙让林霜月扶着自己坐起。“南雁老弟，我来跟你报喜！”虞允文来不及登上轩敞的厢车，便喜孜孜地叫起来“秦桧老贼一命呜呼啦！”几人均是神一振，齐声呼。卓南雁这辆厢车甚是宽大，当下莫愁、唐晚和虞允文都得车内，在榻旁坐了。虞允文满面振奋之，：“瑞莲舟会连，老贼安排栽赃太的诡计又被南雁老弟剿灭，那老贼挨了万岁一通叱责，心惊之下当场便昏了过去，被救回府内苟延残了几天，终于在三日前蹬归西！”

莫愁呵呵笑：“赵官家这一手得绝！秦家的权势被一去到底，那滋味必然难受百倍！”众人齐声称快。虞允文却叹：“秦党中仍有一人依旧得势，那便是格天社的赵祥鹤！这鹤老儿那日曾亲自护送圣上离开险地，让圣上对他更加青睐。事后虽然太多次据理力争，极言其替秦贼为虎作伥之恶，圣上才以‘御下不力’之名，将他贬官一级，由格天社统领一变而为大内禁侍卫统领。”

林霜月盈盈一笑：“你便是馨妹，你大哥常常说起来。嗯，果然是个乖巧标致的伶俐小妹！”南馨明眸一转，笑：“大哥才不会夸我乖巧呢，便夸我伶俐，只怕也是暗骂我任胆大！”

林霜月忽：“这么说，赵官家终究没有将秦桧治罪，是吗？”

“御下不力？”唐晚苦笑一声“这四字与其说是罪名，不如说是为这老贼开脱。赵祥鹤明降实升，全因他见风使舵得快，他背着皇帝退险地，稳稳当当，无惊无险，但在皇帝中，却是莫大的功劳。”虞允文：“圣上经得瑞莲舟会这一闹，对武人愈发忌惮，他留下鹤老儿，想必也是要在边加一护符。”顿了一顿，又“太说，这老贼亲手害死了铁衣兄，这场血债，他来日必会清算。”卓南雁缓缓，他这两日不被那些御医藥折腾，心神反而清明了许多，：“余孤天怎样了？”

好几次啦，每次都见小月儿在向你卿卿我我地唠叨，本状元又怎好打扰？”

南馨不等他说完，就钻宽敞舒适的厢车内，还没坐下便小麻雀般喳喳起来：“卓大哥，我在家待得憋闷，瑞莲舟会那么大闹怎能不瞧，便偷偷溜来寻你。哪知到了临安已错过了日，又听你受了重伤，一路打听着寻来，可找到了你们…卓大哥，你伤得厉害吗？我早就要过来看你，这个莫大肚偏偏不许，说怕我吵你…”她一气说了许多，忽一抬，看见笑的林霜月，不由双眸一亮“哈，你便是卓大哥牵挂肚的月吧？你…你果然生得跟仙女一般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