愁都跟刘三宝引荐了。莫愁拉住刘三宝的手,笑道:“老弟,认识了你可是大有好处,哪天令师刀霸再要抓你状元哥哥做挑夫,你可得给咱们求情!”众人哈哈大笑。只南宫馨向刘三宝白眼连翻,冷笑连连。
当下唐晚菊吆喝一声,车队稳稳启程。卓南雁说了许多话,又兼得知好友陈铁衣已死,心底愁苦,头脑又昏沉起来,便在软榻上睡去。当晚大队人马便在严州分水县的驿馆内安歇。
一行人为照顾卓南雁,连日间都走得四平八稳。林霜月听得南宫馨说起曾因提到卓南雁而遭人围攻之事,只当不知什么仇家前来寻仇,起初还小心在意,但一路上却没什么风波。她料定那只是小股蟊贼欺负南宫馨这孤身女孩,便也芳心渐安。
路上虽然辛苦,但有林霜月细心照料,卓南雁倒也没什么大碍。只是林霜月日夜操劳忧心,显得愈发憔悴了。有时卓南雁醒来,见她玉容清减,不免心疼,反而笑语连珠,逗她宽心。好在同行的还有莫愁不住地插科打诨,倒多了不少乐子。
南宫馨、刘三宝这对少年男女更是日日少不了斗口拌嘴,惹得热闹连连。林霜月瞧着,便想起几年前自己跟卓南雁南归的情景,对卓南雁道:“瞧你这义妹义弟,倒像极了当年的你我。只怕也跟咱们一样,心里喜欢,嘴上别扭!”卓南雁笑道:“他们可比不得咱们!三宝兄弟论斗口可比馨丫头差得远了,馨丫头是胜之不武,哪里比得了你我当年,那才叫棋逢对手!”眼睛一转,忽地低声道“小月儿,我才知道,原来你当年跟我斗口时,便已喜欢上我了——心里喜欢,嘴上别扭,这可是你说的。”林霜月横了他一眼,啐道:“喜欢你个大笨雁吧!”但想到少年的温馨时光,心底不禁泛起阵阵柔情。
一路穿州过府,数日之后已进得信州地界,离三清山已经不远了。林霜月想到虞允文的叮嘱,怕那性子古怪的大医王见怪,不敢带着百十号人马大张旗鼓地直趋医谷,便遣众侍卫回京复命。连那几辆厢车也让他们带走,只给他几人留下了马匹,给卓南雁留下了一辆瞧来并不奢华的单马厢车,随行物品都转到了这辆车上。
眼瞅着快到医谷,林霜月的心反而紧了起来。看看天色已晚,那医谷的详细路径却不甚明了,几人便商议着先寻个宿处落脚,明日一早再行进山。催动马车行了多久,便在山脚下寻到七八间茅屋。唐晚菊上前叩门,出来的主人是个弯腰驼背的老头子。唐晚菊文绉绉地商议借宿之事,怎奈那老者又是耳背,又是糊涂,任凭唐晚菊作揖打拱,那老者却是弄不明白。莫愁在旁看得不耐,挥手丢出一锭大银,喝道:“借宿一晚,可少不了你的!”那老者看到银子,登时双眼放光,反向莫愁拱手道:“快请快请,草舍寒酸,只怕怠慢了贵客!”跟着转身大开院门,当先带路,欣喜之下,连腰板都直了数分。
唐晚菊看那老者大步前行,不由苦笑道:“莫愁,钱能通神,这道理还是你最明白!”莫愁咧嘴大笑:“太子爷给的银子,不用白不用!”众人嬉笑声中,推了马车进院。
可巧院内还有三间闲房。当下卓南雁和刘三宝便在当中那间大屋安歇,唐晚菊与莫愁、林霜月和南宫馨各自左右两屋相护。这几日间,卓南雁长途跋涉,一路颠簸,反觉精神渐长。他斜倚在床上,跟刘三宝笑道:“只怕大哥是生来的劳碌命,在王府里面有御医伺候,便气息奄奄,出来劳碌奔波,却长了精神。”
林霜月见他有说有笑,心底欢喜,帮他洗漱完毕,才翩然回屋。头脚进屋,唐晚菊后脚便跟了进来,低声道:“这屋子有些古怪!”林霜月一凛,道:“怎么说?”唐晚菊蹙眉到:“那老头子的耳背是装的。适才我走在他身后,故意将两枚铁蒺藜在手中轻撞,那厮立时便听到了。留神看他步法,显是武林中人!这老头儿的浑家是个哑巴婆子,一直披头散发地犹抱琵琶半遮面。但我看她手上,食指、拇指上都有老茧,那是练金钱镖一类的暗器磨的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