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如何，只要将老留在内便成，慢慢再想法，定要将那紫金芝到手。”他一路上蹙眉琢磨如何再去偷盗紫金芝，浑没听到薛万德不住的唠叨埋怨，不一刻便来到了御膳所。

这一日才吃了饭，先前带他的那个胖内侍薛万德便匆匆赶来，依旨带他去御膳所服役。

孙公公忙赔笑：“原来您也识得这婆！嘿嘿，赵官家近来喜鱼羹。便让这宋五嫂时不时地侍奉。五嫂鱼羹须用活鳜鱼，这荷池内都是新养的鳜鱼。”说话间狠狠咽了唾“嘿嘿，这婆一，立价百倍，在临安御街上连开了两家店铺，富甲一方，那风连‘东京张三’的猪胰胡饼都盖过去了。”

卓南雁“呵呵”一笑：“这喂鱼的差事轻便。便给我吧！”

“别…别…”孙公公脸登时一白，赔笑“说来这可是一场误会。”他万料不到这个病恹恹的少年有主见，带机锋，顿时气焰全无。

卓南雁听他沫横飞，心底大是不耐，见桌上摆着一碗香茗，当下大大咧咧地坐了，端起碗来便喝。孙公公气得大张双，喝：“谁…谁让你坐下了？”卓南雁又啜了茶，才冷冷地：“谁让你在此唠叨了？”孙公公七窍生烟，：“你一个待罪棋士。竟敢如此跟我说话，当真是反了！”

“待罪棋士？亏你信这胖兄弟的鬼话！”卓南雁淡淡一笑“天甄采天下棋士，我凭棋艺晋四大棋待诏。风华殿内太平棋会，我连战皆捷，得为天下第一棋待诏。”孙公公见他气度沉稳，倒是一凛，瞪大珠：“那…那又怎样，你下还不是来此受罚的待罪之？”

想到前晚脑昏沉之下对赵构的胡言语，卓南雁也是暗自庆幸：

九五至尊的莞尔一笑，众人全长了一气，当真是咫尺天颜，瞬息万变。一阵夜风来，沈丹颜只觉背后微凉，才知罗衣已被冷汗浸透。

当下孙公公毕恭毕敬地陪着卓南雁在御膳所内转了一遭，请卓南雁自选个轻松差使：卓南雁看那院西侧的荷池内有几群锦鱼悠然戏，一个白发婆婆正在撒放鱼，顿时引得群鱼争。卓南雁觉得那婆婆熟，略一凝目，不由“咦”了一声：“那不是临安城外的宋五嫂吗？”

卓南雁被搀回碧梧苑，直昏睡到转天午后才醒来。回思昨晚的纹枰激战和殿前惊魂，当真恍如隔世。连服了两日御医送来的参藥，才气血稍和，渐渐地有了些神。

“便依妃所言，”赵构呵呵笑遭“卓南雁仍是六品棋待语，赐蜀锦玉如意。但他失仪语，本来仍当责罚二十杖。只是念他弱气衰，改作去御膳所服差役三日！”

“待罪跟待罪不一样，”卓南雁低品茶，正也不瞧他“我乃御亲封的六品棋待诏，不是到你这里来挨骂受罚的宦官。你为内侍，胆敢欺藐官曹，凌辱文士，坏了本朝太祖皇帝立下的规矩。三日之后，我再回风华殿，定会找圣上将此事辩个清楚！”

自己先开的金玉言，问人家要何赏赐，此时只为了中酸意，便斩杀有功士人，实非上策。

赵瑗忙躬：“官家赏罚分明，圣鉴烛照！”汤思退也忙奏：“万岁慈民。仁厚御下，当真圣明天！”他没地奉承赵构“躬行圣德”似乎赵构将刚刚夺得棋会魁首的棋士罚作苦差，简直是上通于天的宽仁善举了。发过了邪火，赵构又回复了往日的“宽厚仁和”在臣下的歌功颂德中捻髯微笑：“太平棋会这最后一战，终不能以杖责收场！”

孙公公忙应承，在院西选了间洁净房间

掌御膳所的内侍姓孙，生得大耳，肚圆，竟比胖内侍薛万德还要上两圈。见卓南雁神情傲岸，孙公公老大不喜，向薛万德问明了他来此服役的缘由，不由撇着嘴训斥起卓南雁来：“你这人好没分晓，竟敢两次在官家驾前失仪，这时项上人还没搬家，也算你小祖坟上冒了青烟。咱这御膳所说是炒菜饭的地方。实则担最重，规矩最多。你初来乍到，这一条条一般般的规矩，须得牢记在心，不可了分毫差错…”

听了她风细语的一番话，赵构却是心底一动：“我这两日还要再品品丹颜的滋味，还须卖她个脸面，让她别来跟我聒噪！”当下笑“依妃之见，便不置了？”刘贵妃笑：“若不加责罚，也坏了中的规矩，官家只须治他失仪语之罪便是了。”

自来宦官都是欺怕，最擅见风转舵。孙公公给他一席话惊得六神无主，忙转过来哈腰地赔不是：“亏得您化得及时，我这可是有跟无珠，差一儿披那薛胖害死。是了！您是大人，可别重活计累着了。”

他正自沉，刘贵妃媚目一转，柔声：“官家，卓南雁为了给您下棋献艺，已累得吐了血，昏的，说错了几句话，又有什么打。官家您一向宽厚恤人。又何必真跟他一般见识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