剁。两匪徒是商量好了的,情形是不想把对手剁死,想把双侠全废了,两贼手底下可不算不黑。刀跟判官笔往下一落,砰砰两声,两贼在兵器往下落时,倏觉着面前风动,赶到剁上了,再看床上已空。
这个使刀的方要招呼同党留神,猛听得头上噗嗤一笑,那使判官笔的也砸空了,往回一撤判官双笔。背后喝声:“打!”贼人暗道:“不好!”往前窗一上步,双笔往右肋下一甩,背后暗算的人,只要往前欺身进步,准被贼人判官双笔扫上。贼人双笔往后一甩,只觉后肩头被人按了一掌,回身再找敌人时,已经踪迹不见。那使刀的贼人招呼了声:“并肩子!敌人扎手,扯活!”跟着那枕上一声轻叱:“哪里走!”跟着头上又是一阵风扑下来。贼人往前一纵身,屋中仅有的一点微光,也被风煽灭。贼人方到门首,突然左侧风声扑到,在暗影中用双笔往外一封。哪知身旁哎哟一声道:“并肩子!是我。”贼人才知是判官笔扫自己人。
那使刀的一个箭步蹿到门外,使判官双笔也跟踪逃出屋去。头一个贼人脚刚沾地,忽然迎头掠空落下一团灰影,劈面就是一掌,来势迅疾,掌风劲厉。贼人往后一撤步,后面的同党跟的太急,噗的一声,人撞到了那使判官笔贼人怀内,两人险些全倒在地上。两贼急忙分往左右一纵身,再看迎面袭击的这人,又已踪迹不见。就在一怔的工夫,东厢房侠尼那间屋内,倏的屋门一开,也蹿出一个夜行人。匪党们来的人全是一色的青色夜行衣,只是这种衣服是极普通,匪党们一色的“倒赶千层狼”的黑白裹腿,这一来敌友立分,不致误伤了自己人。这两个匪徒各自纵身蹿到房上,从东单间逃出的匪徒右臂似已受伤,却用左手提着把七星尖子,也垫步拧腰,蹿上房来。
那使判官笔的低着嗓音道:“金舵主!怎么样?”这使七星尖子的匪徒说声:“栽了!”这时突见从店门那边的屋顶上,如飞的蹿过一个匪党,来到近前,低声向同党说:“并肩子念短吧!火窑外可有鹰爪孙趟过来了?”(匪徒唇典是说:弟兄别说话,店房外有官人过来了。)果然跟着梆锣响处,一队人步履杂沓的声音走过去。这正是邻近陶唐驿乡团下道,防匪的从此经过,匪人无论怎样强梁,也惧着官面上。
当时这四名匪党,知道对手实在厉害,不敢久恋,暗打招呼,想先离开店房。免得闹惊了,连官人也围上来,同党怕有走不脱的。这四名匪党往两下一分,为是散开了好脱身。那使双笔的,和从前面巡风过来的匪徒,往房坡后一纵身,蓦然从脊后涌身陡现一人,一抖手,低哑喉音喝声:“下去!”唰的迎面黑呼呼一件暗器,向使判官笔的匪徒打来。相离又近,来势又疾,一偏身,—甩头。“吧”的正打在左颊上,打了个响脆!敢情是一大片灰瓦,虽不似镖箭之类的暗器厉害,半边脸如同火烧。只顾护疼,脚下可没准,房顶上又是斜坡,腾腾腾,竟收不住势。仗着一身小巧的功夫,往房下一栽,趁势脚下一登檐口,飘身落在院中。那提着鬼头刀的跟身进步,往前一探身,递鬼头刀,照着那发暗器邀劫的便砍。那人一声冷笑,反斜着往前一上步,贼人刀已劈空。这人正是续命神医万柳堂,让过刀锋,左手用掌缘向匪徒右臂寸关尺便切,贼人急忙甩腕撤刀。万柳堂一横身,右掌轻挥,往外一展。还算贼人身体灵活,提身一纵,万柳堂一掌虽没打上,贼人也被指尖扫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