询玉玺之事。谁知赢雁飞整了整衣裳,突然端端正正的跪在了他的面前。
云行天不免吃了一惊,侧身道:“太后这是为何?”赢雁飞并不起身,抬头看他,眼神恳切之至,道:“妾身自幼长在深闺,对军国大事全无所知,于国于民并无半点功劳,小儿更是刚满月的幼婴,怎受得起大将军一跪——这可是要折了我母子的寿的,所以就请大将军受妾身的礼,妾身这才好安心些。”云行天一时不知她是何意,冷然道:“君臣名份有别,太后何必如此?”赢雁飞轻笑道:“妾身这个太后,当得马马虎虎,大将军不必认真。再说君臣并非天定,妾身知道将军眼下还用得着我母子二人,妾身也会好好演好我的戏份,只是易地而处,妾身如是将军,也会不忿,所以今后将军跪妾身一次,妾身私下里跪还将军一次好了。——将军还不受妾身的礼,莫非是要妾身一直跪下去不成?”
云行天一时间有此啼笑皆非,君臣大义,无数人为之抛头颅洒热血,竭心尽智……在她口中竟如儿戏一般,云行天扶又不便扶,不得不由着她行了礼。
看着这个女子认认真真一丝不敬的行着三跪九叩大礼。云行天心中颇有些难言的滋味,这毕竟是世上第一个对自已行这等大礼的人。
赢雁飞礼毕起身,盈盈立起,她那极柔的腰身款动,如同新荷出水,让云行天看在眼里,心上没来由的一动。她巧笑嫣然道:“当今之世,若有人可一统中洲,非大将军莫属,妾身母子愿为大将军效力,来日大将军登基之日,封妾身之子一个公候之类,由我等安渡余生,妾身母子便感激不尽了。喔,玉玺也请大将军拿着好了,放在妾身这里也是无用之物。”
“太后说这等话,难道半点也不把幸朝天下放在眼里?”
“幸朝天下?”赢雁飞面上极为平静,就好象她正在说的是再平常不过的话“幸朝天下早在五十多年前就已完了。现下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而已,妾身断不会作招魂此等无聊事,也绝不想我的儿子去做这样的事。”
云行天深望她,觉得这个小女子的想法有趣之极。他饶有兴味的问道:“太后何以这断定我能入主中洲?天下大乱多年,群雄并起,其间藏龙卧虎,能者不计其数,更何况北方蛮族虎视眈眈?”
赢雁飞淡淡笑道:“谁得中洲于我母子均无干系,我们落在谁手中便为谁效力。在今日的中洲,我母子还算得上是颗有分量的棋子,只要我们安分守已的当好一颗棋子,开国的帝王,只怕都不会愿意背一个杀戮孤儿寡妇的暴戾名声吧!那可是难逃青史的罪名。嗯,只要不落到蛮族手里便好。”
“可眼下蛮族攻城正急呀?”“蛮族此番攻城,大将军定然有十全的打算,照妾身看来,大将军倒似有意拖着他们……”
“何以见得?”这回云行天是真的吓出汗来,这是除了少数几个心腹谋臣外无人知晓的机密,却从全不相干的人口中轻巧的说了出来。赢雁飞奇怪的看了他一眼,好象不解他为何如此大惊小怪,道:“蛮族围城一月,市上米价依旧是斗米三钱,若不是事囤积了粮食怎能如此,大将军即已事先存好粮草自是早有准备。”
云行天心头转念“没想到这个计划竟有这么明显的破绽,不过若是市上无粮,百姓慌乱起来,或许守不到今日。蛮族若还有奸细在城中,只怕会被窥破,蛮族会提前撤军,我须早作准备。”当即起身道:“未将告辞,只可惜了太后不是男儿,若以太后为对手争霸中洲,今生当不愁寂寞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