都是从那里来的?云代明将军,你在攻下西京的时辰可是发了一笔的呀……”赢雁飞四下环顾了一眼,诸将大多不敢与之对视。便有人咕噜道:“皇上的军令也太严了,那里知道我们的艰难……”
赢雁飞不紧不慢的说道:“按说呢,云行天他确是对各位太苟了点。他自已不贪图世间享乐,便要诸位与他一般。所得财物他自已得的最少,其次是各位将军,大半都分了下头的兵士们。这固然令士卒效力,但教将军们怎生想,为何自家竭思耗力,却是一无所得?他说各位与他荣辱与共,若是得了天下,各位自可以与国同体,这话固不错,不过人眼睛就是只看得到那么一点子地方,那里管得了日后那般远的事?”这话又似刻意讥讽又似漫不经心,听得众人都不知如何是好,一时间都有些抬不起头来。
赢雁飞道:“若是在云行天手下,被云行天发觉了这种事,他是一定会新帐旧帐一起算,决不会姑息,看看吧,连军师都被他赶走了,军师还没有放在自家口袋里呢?各位莫不是以为自已比军师还要得云行天的敬重吧?这是其一。”
赢雁飞似有些累了回位上坐下,呷了口茶,细细品味,有些人不耐了,道:“还有其二么?快些说全了罢?”
赢雁飞微微一笑道:“这其二嘛,伴君如伴虎这句话各位可是听过的?鸟尽弓藏,兔死狗烹的典故各位都是熟的吧?云行天若为皇帝,那必是极强势的,他若是对各位有了一星半点不满意的地方,各位就交出兵权,乖乖上路吧?他若是下道诏赐死,诸位又那里有反抗的余地。但妾身不同,妾身是女流之辈,带不了军,所以军权自然在各位自已手上,妾身就没法随心所欲的把各位怎么样。”
有人插话道:“我等都是跟了皇上好些年了的,皇上是极豁达的人,并不是喜猜忌的那起子昏君,我自问品行端正,也决无反心,皇上怎会对我不利。”当下就是一片附和之声。
赢雁飞道:“是,妾身也晓得云行天他自视极高,不是日日疑神疑鬼的人。不过,各位,若是有读过史书的,就该知道,人是会变的,当了皇帝的人尤是变得厉害,把命放在旁人的手里,那怕是最亲最近的人,也不如放在自家手里安心。各位手中有兵权,命就放在自家手里,旁人想要你的命,你好坏总可以折腾一下,就是那板上的活鱼,也能蹦几蹦,总要比一团死肉好些,不是么?”此言一出,四下里一片默然,众人对望一眼,都觉得这话实是说到了心里面去了。
赢雁飞又品了口茶水,似是已讲得十分厌倦了,话里也带出点不耐来。“说到底,这些年人人都打累了,谁不想歇口气呢?眼下又有谁能自问可以得天下呢?没有吧?若是过得几年,有那位自觉有能耐坐得起这个宝座了,自行来取就是,眼下嘛,一时奉幸朝正朔,对谁都没坏处,不是么?”
听了这句话,杨放情不自禁的看了令狐锋一眼,却发觉令狐锋正向他看过来。两人目光一触,马上分开。
赢雁飞不再说什么,只是一心一意的喝她的茶,屋里静悄悄的,也没有人动一下。良久,杨放道:“太后的话也说完了,我杨放可对天发誓,只要太后能给中洲以太平,我杨放便一生一世效忠于大幸,决无二心。”然后向赢雁飞跪下,道:“太后千岁千千岁!”云行风与令狐锋亦跪下,屋外的兵甲拥进了门口,手中的刀刃闪着森森寒芒,屋里的人犹豫了一枝香的功夫,终于有一人跪下,然后就是第二个,第三个……只余下寥寥无几的数人还站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