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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四章蒙冤(2/10)

岳灵珊:“哼,你送我回去,如果不巧遇上了他,难你便能杀了他,拿住他?”

接着便听得开屜、拉桌的声音。过了半晌,岳灵珊:“这里甚么都平常得。你家里可有甚么异乎寻常的地方?”林平之沉一会,:“异乎寻常的地方?没有。”岳灵珊:“你家的练武场在哪里?”林平之:“也没甚么练武场。我曾祖父创办镖局后,便搬到镖局去住。我祖父、父亲,都是在镖局练的功夫。再说,我爹爹遗言中有‘翻看’二字,练武场中也没甚么可翻看的。”岳灵珊:“对啦,咱们到你家的书房去瞧瞧。”林平之:“我们是保镖世家,只有帐房,没有书房。帐房可也是在镖局里。”

林平之:“你明知我武功不行,又来取笑?我自然对付不了他,但只须跟你在一起,就是要死,也死在一块。”岳灵珊柔声:“小林,我不是说你武功不行。你这般用功苦练,将来一定比我。其实除了剑法还不怎么熟,要是真打,我可还真不是你对手。”

林平之轻轻一笑,说:“除非你用左手使剑,或许咱们还能比比。”岳灵珊:“我帮你找找看。你对家里的东西看得熟了,见怪不怪,或许我能见到些甚么惹的东西。”林平之:“好啊,你就瞧瞧这里又有甚么古怪。”

岳灵珊:“不知大师哥此刻在哪里?我能见到他就好了,定要代你向他索还剑谱。他剑法早已练得明之极,这剑谱也当归原主啦。我说,小林,你乘早死了这条心,不用在这旧房里东翻西寻啦。就没这剑谱,练成了我爹爹的紫霞神功,也报得了仇。”林平之:“这个自然。只是我爹爹妈妈生前遭人折磨侮辱,又死得这等惨,如若能以我林家剑法报仇,才真正是给爹娘了这气。再说,本门紫霞神功向来不轻传弟,我门最迟,纵然恩师、师娘看顾,众位师兄、师姊也都不服,定要说…定要说…”岳灵珊:“定要说甚么啊?”

林平之一怔,说:“夹层?我可没想到。咱们这便去瞧瞧。”二人各持一只烛台,手拉手的从厢房中来,走向后院。令狐冲在屋面上跟去,见烛光从一间间房的窗中透来,最后到了西北角一间房中。令狐冲跟着过去,轻轻纵下院,凑向内张望。只见里面是座佛堂。居中悬着一幅墨画,画的是达老祖背面,自是描写他面九年的情状。佛堂靠西有个极旧的蒲团,桌上放着木鱼、钟磬,还有一叠佛经。令狐冲心想:“这位创办福威镖局的林老前辈,当年威名远震,手下伤过的绿林大盗定然不少,想来到得晚年,在这里忏悔生平的杀业。”想象一位叱咤江湖的英雄豪杰,白发苍苍之时,坐在这间沉沉的佛堂中敲木鱼念经,那心境可着实寂寞凄凉。岳灵珊取过一佛经,:“咱们把经书拆了开来,查一查夹层中可有事。如果查不到,再将经书重行钉好便是。你说好不好?”林平之:“好!”拿起一本佛经,拉断了钉书的丝线,将书页平摊开来,查看夹层之中可有字迹。岳灵珊拆开另一本佛经,一张张拿起来在烛光前映照。令狐冲瞧着她背影,但见她皓腕如玉,左手上仍是着那只银镯,有时脸庞微侧,与林平之四目投,相对便是一笑,又去查看书页,也不知是烛光照,还是她脸颊红,但见半边俏脸,当真艳若桃。令狐冲悄立窗外,却是瞧得痴了。二人拆了一本又一本,堪堪便要将桌上十二本佛经拆完,突然之间,令狐冲听得背后轻轻一响。他一缩,回过来,只见两条人影从南边屋面上欺将过来,互打手势,跃,落地无声。二人随即都凑,向内张望。过了好一会,听得岳灵珊:“都拆完啦,甚么都没有。”语气甚是失望,忽然又:“小林,我想到啦,咱们去打盆来。”声音转得颇为兴奋。林平之问:“甚么?”岳灵珊:“我小时候曾听爹爹说过个故事,说有一草,浸了酸来,用来写字,了后字迹便即隐没,但如浸了,字迹却又重现。”令狐冲心中一酸,记得师父说这个故事时,岳灵珊还只八九岁,自己却有十七八岁了。当年旧事,霎时间涌上心来,记得那天和她去捉蟋蟀来打架,自己把最大最壮的蟋蟀让了给她,偏偏还是她的输了。她哭个不停,自己哄了她很久,她才回嗔作喜,两个人同去请师父讲故事。念及这些往事,泪又涌到眶之中。只听林平之:“对,不妨试一试。”转来,岳灵珊:“我和你同去。”两人手拉手的来。躲在窗后的那二人屏息不动

岳灵珊:“那可真难找了。在这座屋中,有甚么可以翻看的。”林平之:“我琢磨大师哥的那句话,他说我爹爹命我不可翻看祖宗的遗,其实多半是句反话,叫我去翻看这老宅中祖宗的遗。但这里有甚么东西好翻看呢?想来想去,只有我曾祖的一些佛经了。”岳灵珊将起来,拍手:“佛经!那好得很啊。达老祖是武学之祖,佛经中藏有剑谱,可没甚么希奇。”令狐冲听到岳灵珊这般说,神为之一振,心:“林师弟如能在佛经中找到了那剑谱,可就好了,免得他们再疑心是我吞没了。”却听得林平之:“我早翻过啦。不但是翻一遍两遍,也不是十遍八遍,只怕一百遍也翻过了。我还去买了金刚经、法华经、心经、楞伽经来和曾祖父遗下的佛经逐字对照,确是一个字也不错。那些佛经,便是寻常的佛经。”岳灵珊:“那就没甚么可翻的了。”她沉半晌,突然说:“佛经的夹层之中,你可找过没有?”

师哥和我家素不相识,又从未来过福州,不会知福州有个向巷,更不会知我林家祖先的老宅是在向巷。即是福州本地人,知的也不多。”

岳灵珊:“就算确是你爹爹妈妈的遗言,那又怎样?”林平之:“大师哥转述我爹爹的遗言,又提到‘翻看’两字,那自不会翻看甚么四书五经,或是甚么陈年烂帐,想来想去,必定与剑谱有关。师姊,我想爹爹遗言中既然提到向巷老宅,即使剑谱早已不在,在这里当也能发现一些端倪。”岳灵珊:“那也说得是。这些日来,我见你总是神不济,晚上又不肯在镖局里睡,定要回到这里,我不放心,因此过来瞧瞧。原来你白天练剑,又要神陪我,晚间却在这里掏窝。”林平之淡淡一笑,随即叹了气,:“想我爹爹妈妈死得好惨,我倘若找到剑谱,能以林家祖传剑法手刃仇人,方得爹爹妈妈在天之灵。”

林平之:“说我跟你好未必是真心,只不过瞧在紫霞神功的面上,讨恩师、师娘的心。”岳灵珊:“呸!旁人怎么说,让他们说去。只要我知你是真心就行啦。”林平之笑:“你怎知我是真心?”岳灵珊拍的一声,不知在他肩还是背上重重打了一下,啐:“我知你是假情假意,是狼心狗肺!”林平之笑:“好啦,来了这么久,该回去啦,我送你回镖局。要是给师父、师娘知了,那可糟糕。”岳灵珊:“你赶我回去,是不是?你赶我,我就走。谁要你送了?”语气甚是不悦。令狐冲知她这时定是撅起了小嘴,轻嗔薄怒,自是另有一番系人心。林平之:“师父说教前任教主任我行重现江湖,听说已到了福建境内,此人武功不可测,心狠手辣。你夜独行,如果不巧遇上了他,那…那怎么办?”令狐冲心:“原来此事师父已知了。是了,我在仙霞岭这么一闹,人人都说是任我行复,师父岂有不听到讯息之理?我也不用写那一封信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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