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。不由对于峨眉更生景仰。既然在峨眉可见,何必忙这一时?便催动遁光,往前赶去。因为逃时匆忙,将方向走偏了些,中途又值阴天,没有看出方向,以为途向未走错,否则适才那人定要提起。一味加急前飞,不觉竟由峨眉侧面越过,到了川藏边界的大雪山界内。有了上次经历,沿途所经高山甚多,内中虽曾见到好些藏在深山中的庙字和修道人所居的洞穴,惟恐又生技节。偶然隐形飞落,见与想象中的峨眉不似,便即飞去,并未朝人问讯,以致越飞越远。嗣见前面雪山矗立,高出云表,绵亘不绝。二女虽未到过峨眉,大雪山景致却听说过,渐渐起了疑心。谢琳道:"听说峨眉灵山胜域,每年朝山的人甚多,极具林泉之胜。尤其后山仙府一带,素无人迹,风景应该格外灵秀雄奇才对。我们飞行了这些时,按说早该飞到,为何所过之地全与爹爹平日所说不似?这时竟然飞到这满布冰雪的乱山中来了。我看此山少说方圆也有两三千里。峨眉在四川省内,书上载着天府之国,人民富庶,决不会当中夹着这么大一片冰山雪海。莫非我们把路走错,走到滇西大雪山来了吗?"谢璎答道:"你说得对。我也正在疑心,沿途所经均不像是峨眉,按路程却该早到,此山俱是万年不化的冰雪,怎得会是峨眉?十九把路走错。只为适才助我姊妹脱险那人曾说前途有人相待,并没说我们把路走错,内中必有深意。又见迎面这山高出群山之上,凭我们的目力,竟会望不见山顶,从出世以来还是头次见到。这还不说,最奇怪的是我到了这里,心中老动,仿佛往日叶姑带我们去见爹爹,因三年才去一次,由上路便盼起,越快到,心越急的情景一样。
所以老想和你说往回飞,另寻峨眉下落,却又总是想到那山顶上去,不曾出口,你说怪不怪?"谢琳道:"谁说不是,我也是从初见这雪山起便心动,活似有个极爱我们的人在那里等我们一样,照着我的灵机,兆头还是很好。不然,我已料定是大雪山,不等到此,早喊姊姊回头了。"说时,二女遁光已经停住。谢璎道:"这事真奇,停下来,我心更动得厉害,直恨不能当时飞将过去。我想神僧既说前途有人相待,必非恶人。此山又如此之高,相隔只百多里,也不争这一点时候。反正走错,难得到此,何妨上去一次,不管有无人相待,好歹也开一回眼界。"
话未说完,忽听遥空一声清磐,竟似由对面高出云天的雪山之上传来。二人闻声,不由心旌摇摇。一面又觉身后有甚么警兆侵来,只有前行安乐之状。双双连"走"字都未说,不约而同朝前飞去。越往前,冰雪之势越发雄奇。因山太高,须迎着罡风向前斜飞。沿途俯视,只见到处冰崖千仞,万峰杂沓,茫茫一白。天色老是那么阴沉沉的,日月无光,青苍若失,一望数千里俱是愁云漠漠,惨雾冥冥。尽管四外雪光强烈,眩人双目,并不觉出一点光明景象,加上悲风怒号,雪阵排空,汇成一片荒寒。休说人兽之迹,连雀鸟都没见有一只飞过。忽然一阵狂风吹过,好些千百丈高的冰崖雪壁忽然崩塌,当时冰花高涌,云雾腾空,轰隆轰隆之声,响彻天际。跟着数千里内的雪山受了震动波及,纷纷响应,相继崩塌,声巨而沉,恍似全山都在摇撼,端的光景凄厉,声势惊人。二女暗忖:"这等穷阴险恶之区,除了冰雪,甚么景致都没有。尤其山岭之上,罡风凛冽,景更荒寒,任是铁建的庙宇也为吹化,怎会有人在此居住?但那一声清磐,又分明是山顶上发出来的,真个奇事。"一路寻思,越飞越高,不觉飞到顶一看,那山竟比下面所见还要高出两倍,满山俱是万年前的玄冰。因受罡风亘古侵蚀,到处冰锋错列如林,人不能立足。通体满是蜂窝一般的大小洞穴,其坚如钢。
乍摸上去,并不甚冷;等手缩回,只觉寒气侵肌,其冷非常。
二女巡行了一遍,除却黑铁一般的冰峰冰柱,毫无所遇。罡风寒气酷虐异常,虽然修道多年,时候久了也觉难耐。失望之余,还没商量飞回,谢琳道:"我怎么只一想退回去,心便吃惊?一想前行,便自宁贴?这样绝顶,本来不会有人。山那边又被半山云雾遮住,何不下去看看?那边背风向阳,天气好些,也许云雾之下有人居住。如找不到,索性绕山而回,免得迎风上下费力。"谢璎点了点头,又同往山后降落。刚把上层云雾穿过,便觉出下面冰雪渐稀,山势倾斜得多。俯视居然见到土地和一些耐寒的矮树短草,料有希望,好生高兴。